沈家那位（1/2）

沈家那位

毫无疑问，温思眠被林汝赶了出去。

她提着大裘，给自己系好，临走还不忘朝林汝行礼。

林汝站在殿中，对她怒目而视，温思眠屈膝时正好被她的影子裹住。

回到殿中时，徐青已经睡了，小小的人躺在床上，姿势板正。

伺候的婢女小声回话：“皇太孙睡前在问您。”

温思眠擡擡手，坐到了床旁。

徐青脸颊圆圆的，五官中唯有眉宇与徐暇相似，其余的随了她，含着股柔润的英气。若是女孩儿，倒也不错，可应在男孩儿身上显得有些露怯了。

温思眠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徐青感觉到了什么，眉毛皱起来。

温思眠撤回手，没了她的捉弄，小孩很快的又陷入沉睡，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他甜甜的笑起来。

温思眠不自觉地也笑了。

那一份被威胁的辛酸刹那间化作花雨，喊作满足的潮水漫过她的头顶，一双小小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儿子啊，娘真羡慕你——

她出手指，放进徐青的手掌中，勾了勾。

可以连睡觉都可以安心。

“娘娘。”婢女进来回禀：“你让奴婢写的信已经写好了。”

温思眠没笑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找人送去左相府。”

林汝动作麻利，按徐暇的意思，将宴会定在初六，为了防备温思眠作妖，她特意要陈照月拨人过来，又从殿前司调了几位将领看护。

岐王送来的那两箱东西她不愿沾手，要温思眠自己处理。

温思眠依言而行，心中对她的谨慎暗嘲。

初六那日，接到帖子的官家小姐、世家女眷应邀而来，随着引路的小太监一一落座。

林汝坐在首位，一身月白色绣竹叶暗纹的对襟长裙，殿中烧了暖炕，只穿单衣也不觉得冷，正与魏武侯的小姑子寒暄。

“太子妃今日真美，神仙妃子般。”

魏淑今年十八，这么明显的奉承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也情真。

林汝端庄笑道：“魏小姐才是姿容动人，天真可爱。听说前些日子家中与你定亲了？”

魏淑耳朵霎时绯红，颇有小女儿的娇嗔：“太子妃，您别打趣小女了。”

“女大留不住啊，谁家儿郎？”

魏淑脸红透了，绞着腰上的系带，结结巴巴地挤了句‘沈家’。

林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哪个沈家？”

“京中叫的出名的也就那几个沈家。”

套了一层又一层的皮毛，尚七小姐都要走不动，可见姐妹还是要装个端庄，下巴一点：“殿前司那位呗。”

魏淑羞恼大叫：“嫂嫂！”

尚七小姐笑她：“女大当嫁，羞什么。”

魏淑顶着张红脸，臊得跺脚。

林汝大奇：“沈濯？他比你大了那么多。”

魏淑抿抿唇：“爹爹说他人品贵重。”

“……”

林汝罕见地沉默了。

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殿外，窗上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陈照月不在应邀之列，正握着刀在殿外与卉罗司的同僚们一起站岗。

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林汝对沈陈二人的往事一清二楚，对外头淋雪的陈照月生出了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

她招手喊来春厌，要她请陈指挥使下去休息会儿。

没一会儿春厌来回话，说陈指挥使说没事，让她安心办宴。

林汝不悦地扯了扯嘴角。

尚七小姐还在逗魏淑，魏淑红的跟掉进了腮红堆里，露出来的皮肤没一处是白的。

在她生气之前，林汝问尚七小姐：“你怀着孩子呢，怎么也来了？”

她不问还好，尚七小姐捶了捶腰：“我回家住了，哥哥和爹爹整日看着不让我多动，也不让我多走，家里的嬷嬷也是，下了床就要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一遭，可累死我了。今日爹爹来宫中，我求了他好久才带我出门。”

林汝笑得弯了眼睛，伸手覆在她肚子上。

“外面有棉衣，摸不到。”

尚七小姐借着斗篷的遮掩，让她把手伸到里面。

肚子里头的小孩很给面子，踹了她一脚。

林汝顾不上礼仪，惊奇地喊：“她踢我了踢我了！”

魏淑怕被林汝抓着不放继续问亲事，一早跑远了，其他小姐们也各自在交谈，没人注意到她们。

尚七小姐摸摸肚子，像是在和她对话，一面道：“她可乖了，睡觉的时候从不吵我。”

林汝托腮，望着尚七小姐的肚子，眼里带着怀念和艳羡。

“你也生一个嘛，小孩子可好玩了。”

林汝眼里的温柔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怅然，她放下手，掩饰道：“自己生多麻烦，我要玩你家的。”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林汝要招呼寒暄刚到的人，尚七小姐坐回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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