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23(2/2)
睡前故事的习惯,大抵从来到昱城开始,天寒地冻,城主府也不比东宫玩乐多,某日顾西瑗心血来潮,二人早早洗漱上床,开始讲睡前故事。
她不仅给他讲,也给他腹中快要降生的孩子讲。故事的类型很广,从现代童话,到全球电影,新闻上的奇趣事件……
殷明垠对她口中那个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很陌生,也很好奇,据顾西瑗所说,那是她梦中的乌托邦。
殷明垠问她什么是“乌托邦”,她便道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就像芪月族那样。
有时候,他会吻着她的脖子,落寞于自己的出身。童年里冷宫的四壁,饥寒相伴,他连大夏云都的很多物什都不曾见识过,遑论她口中的乌托邦。
他没办法像那些见多识广的世家公子一样,与心爱之人相谈甚欢,有时候连接话都做不到,为此感到些懊恼。
顾西瑗察觉他的情绪,手臂一捞,将殷明垠抱紧一些,心动又克制地吻他的睫毛。
这世上会自省的人太少,男人更少。
虽然近来时常有孕期激素在作怪,但小狐貍绝不是一个自信爆棚的人,相反,他时常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自卑。尽管在顾西瑗看来,他已经足够的好,比世上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好。
没有人是完美的,虽然他在她眼里就是完美的。
“可是你会生宝宝呀。”
那些油嘴滑舌的浪子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她的宝贝勤恳又踏实。
他用性命给了她一对双生子,没歇多久,如今又怀上了,从无半句怨言,也就偶尔吃吃飞醋,可爱得她随时随地都想亲亲抱抱他。
“可是我爱你。”无论是什么令他不安,她永远都只有这一个答案。
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她的错,小本本上列的计划表,那些她想要和他一起去吃去玩的项目,搁置至今。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从将军府到东宫,殷明垠登上太子之位以来,连轴转就没停过,期间还怀孕生下双生子,出了月子紧接着处理朝事,科举大选,白日忙政事晚上带孩子。
好不容易皎皎和杳杳满半岁了,他们离宫返乡,前往边关,期间他又意外怀上一个,吃苦受罪安养至今……
顾西瑗发誓这一胎生完,解决掉这些接踵而至的破事,她就好好和他享受二人世界,尊贵的小皇子童年里本该经历、见识的,她通通要带他去体验一遍。
殷明垠孕期情绪低落,容易胡思乱想,一点小事就容易刺伤他,又不爱吭声,自己闷着消化。他怀皎皎和杳杳的时候,她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注意到了也只觉得他事多烦人,懒得管,如今面对同样的景况,顾西瑗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耐心。
这种时候,她会深深地吻他,悄悄咬耳朵,一遍遍恬不知耻地说出“我爱你”,不断地给予证明。
吻到殷明垠脸颊泛出粉色,因缺氧而微微喘息又忍不住追逐她,吻到他轻轻笑出来,扔掉那些纷乱的情绪,因她直白的话语而脸红,眸中偏偏流转着水色,被耳畔一遍遍的告白惹红眼眶。
顾西瑗会吻干他湿淋淋的睫毛,心想都是做爹爹的人了,怎么还能像孩子一样掉起小珍珠,怎么还能哭得这么漂亮。
“你会想念那里么?”他埋在她的颈窝里,睫羽半敛,感觉到困意如潮水漫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他几乎凭本能察觉到她对乌托邦的熟悉,仿佛那里才是她长大的地方,将军府与云京城他都可以去了解与接触,唯独这处乌托邦,它无影无踪,她牵挂着它,而他无从寻觅。
殷明垠感到深深的不安,一旦失去她,他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可他只怕死去也抵达不了她去的地方,连仅剩的死亡也失去了约束力。
“偶尔会想起来,但不怀念。”顾西瑗诚实地回答,“我在那里遇到过一些糟糕的人……也不仅是那里。”
准确的说,那样的人分布在人群里,处处皆是。
“以至于我遇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顾西瑗有些感慨。
她必须承认,她被他改变了,像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被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捧出一切暖着爱着,重新焕发出新芽。
被无所保留地爱过之后,她才真正把自己治好。
“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乌托邦。”顾西瑗说得羞耻又偷偷动心,她快要被殷明垠弄得心率失常了,每天都在疯狂心动。
都说男人婚后大变样,偏偏她与他渐入佳境,越爱越深,怎么都爱得不够。两个恋爱脑凑一起,必定是1+1>2的效果。
窗外飞雪,暖炕依偎,殷明垠偶尔会听故事到睡熟过去,更偶尔一点t,他会清醒又暗搓搓地干点别的……比如变着法子勾引她。
顾西瑗不懂他是怎么睁着这双琉璃般的无辜黑眸,又纯又欲地悄悄搞事,试图引起她的兴趣。
这大概就是狐貍精的天赋。
听说怀孕的人敏感,欲望也比寻常要足,她之前并没有太深的体会,毕竟上一次殷明垠怀孕的时候,她在户外都想办他,半点不跟他客气,一言不合就要吃干抹净。
关于主子们随地乱办事这点,被抓壮丁看门的小苹和弘遂都怨气十足。
但这回不太一样,远在边关,天寒地冻,她经历过他上次生产的光景,分外小心谨慎,就像捧着一尊碎过又拼好的瓷器,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她半点贼心不敢起,根本不敢碰他。
直到殷明垠用暗搓搓的方式隐晦表达出不满,她才后知后觉琢磨出来,老婆这是暗示她不够主动了。
比如这会儿,殷明垠看似在听故事,手指却在拨弄她的衣襟,有贼心没贼胆地悄悄摸摸,顾西瑗选择掐住腰窝将搞事的小妖孽按翻下去,不敢压他肚子,指尖拨开流云似的寝衣下摆,看殷明垠绯红着脸,在她身下笨拙地辗转低喘。
还有时候,她会无动于衷,假装并未察觉。
任由小狐貍隐晦流转的眼波一遍遍从她身上撩过,两人展开无声的较量,就看谁先忍不住。殷明垠是特别能忍能蛰伏的那个,传说中的钓系,非必要只勾引不出手,这种时候也时常被她逼得浑身发烫,愤愤的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又娇又嗔怨。
顾西瑗喜欢借着揉抚他的肚子,手指却溜去别的地方,拨开衣物,得寸进尺。
这是最有效的方式,暗搓搓的妖孽就像蛇被擒住七寸,猫被拎住后颈皮,殷明垠脸颊潮红,呼吸变得断续艰难,委顿在她怀里软了全身的骨头,这时候她就能捞起腰,将他放倒下去为所欲为了。
边城寒夜,大雪蔽月,城主府内灯火辉耀,窗边暖炕上铺满雪影,孕子待产的少年辗转在如雪铺开的寝袍上。
墨发凌乱铺散开,重重叠叠的袖袍与衣摆缠绕,他光裸的肩颈镀上雪光,锁骨起伏,腰身薄弱偏偏腹部浑圆,丹砂般的薄唇溢出滚烫的呻吟。
顾西瑗压紧了他,两人相吻相缠,交融无隙,一夜春宵看尽飞雪月华。
直至夜尽天明,晨光糅合了雪色,洒进寝屋,殷明垠还睡熟在顾西瑗怀里,抱着她的腰黏得难舍难分,二人像打结的蛇缠在一片凌乱的衣袍里,忽闻略显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顾西瑗抱着殷明垠吻了吻他微红的眉眼,朱砂痣还未冷却,她抚了抚他柔软的腰背和孕肚,剥下缠在身上的手臂,放进被子里仔细盖好,起身披上外袍,去开门。
门外雪花飘了进来,弘遂递来一封信,神色怪异,道是来自北狄皇室,他心中不安,一收到就赶紧送来了。
顾西瑗脸色微变,皱眉当场拆了信,展开一看,信中的汉字歪歪扭扭,竟赫然昭彰地写着……
要与夏朝太子会面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