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2/2)
洛依暂时拍板:“今儿就到这,后续明天等陈元初来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连工作狂徐宁徊都搁家里蹲着等某人,为此延迟了一个重要会议。这在过去,简直就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徐锦歌想笑又不敢,她比谁都清楚,她这时候给哥哥添的堵,不久后全都会化作冰刀往陈元初身上扎。都病成那样了,她实在是有点不忍心。于是这个晨早,徐大小姐占了沙发一角,安静得就像家里没有这个人。
九点三刻,门铃忽而响起。
徐锦歌:“我去开门。”
说罢,欲起身。
徐弘书低声道,“坐下。宁徊,你去。”
徐宁徊正有此意,朝父亲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走向门口。
开了门,果不其然瞧见了陈元初。
他今儿破天荒地穿了西装,清隽又利落,寻不到一丝虚弱病态。
再加上那张脸......
这也难怪妹妹扛不住?狐貍精属妖孽,换谁也扛不住啊?
正思忖着,陈元初忽而开口唤了声,“大舅哥,你好。”
徐宁徊:“?”
缓了片刻,“你刚叫我什么?我没听清。”
陈元初:“大舅哥。”
有问必答万般亲和,和传说中的矜贵疏冷仿佛两个人。
徐宁徊被这不要脸的劲儿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氛围因此冷了片刻,徐宁徊这才从门口让开,陈元初终于进了徐家。
陈元初和徐弘书夫妇打招呼时,徐宁徊才发现他手中拿了个黑色的文件夹。里面具体装了什么不从得知,但徐宁徊知道陈元初这样的男人不会打无准备的仗。若他真的有心娶锦歌,那他手中的黑色文件夹就是他制胜的筹码。一旦上桌,必定会胜。
后续一如徐宁徊所想,坐定后,茶点才上桌,陈元初便将黑色的文件夹推到了桌子中央。
随后,以他惯有的清冷语调说道,“伯父伯母,很抱歉跳脱了常规的流程以现在这样的方式与你们见面。但有一件事,我可以拿性命和你们保证,我对锦歌说的话,没掺一丝假。”
“我亦能理解你们因仓促而生的担忧,除却我向锦歌提及的一年期,还有这些......”
说话间,他挨个抽出了文件,薄薄几张,涵盖了巨额财富。
“这些,都是我给锦歌的,或者更应该说是安您二位的心的。”
徐弘书夫妇一方面惊诧于陈家的财大气粗,一方面又觉得陈元初这小子是懂得长辈心理的。徐家家大业大自然是不会贪图这些财富,但陈元初割出一半身家只为让徐家人安心顺利娶到锦歌,他们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并且不止一点。
一刻钟后,陈元初被徐弘书叫到了书房。
大厅内只剩洛依母子三人。
文件夹给陈元初带走了,可他那文件夹带来的影响力还未消除。沉寂半晌,才有话音。
洛依望向女儿:“死丫头,也不多透露点信息,差点就失态了。”
谁失态,未来丈母娘也不能失态啊?
徐锦歌:“......”
最后还是决定为自己说两句,“他也没和我说。”
徐宁徊:“是他没说还是你没问?”
徐锦歌:“......”
沉默等同于默认。
洛依气笑了,伸手揪住徐锦歌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心大。”
“除了到处跑,也分点心思想想别的?”
徐锦歌乖顺地应了句,心里想的却是:其实她并不是心大。是因为陈元初这个人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对他的信任仿佛深植于血液中。眼下种种,皆是她的本能反应衍生出的结果。
在这个顷刻,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梦,一个念头随着梦中的画面氤氲开来。那看不见容颜的男女,会不会就是她和他?她会做这个梦,其实是神明的指引。
但结果如何,徐锦歌不是太在意了。她和他即将结婚,他们有漫长的时间去探寻结局。
书房内,徐弘书和陈元初面对面而坐。
徐弘书冷冷地睇了陈元初近五分钟了,被一方大佬这么盯,换个人早就手颤脚颤了,然而陈元初仍是神色淡淡。他甚至主动开了口,“伯父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徐弘书没再兜转,“你喜欢锦歌什么?才见过一面,就喜欢到死去活来甘愿割出半副身家给她?”
再加上那个“一年期”,这次婚姻,陈元初的目的看着真像只图徐锦歌这个人。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他们并无感情基础。
陈元初默了默,道,“伯父,说真话您可能不会信,但您既然问了,我还是想对你说实话。”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做同一个梦。古老王朝的太子,妻子早逝,他因爱生执。在无人知晓的暗处,他一直用自己的血献祭,换取某个轮回他们再聚。”
“我不清楚要爱到什么程度才会一次又一次放自己的血去谋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但我不断地做这个梦是真的,久了,我都快分不清我和梦中人谁是谁了。”
“伯父,你知道吗?在梦中,那对夫妻也叫陈元初和徐锦歌。做这个梦时,我甚至还不认识锦歌。”
诡异得不能行。可经由陈元初的神色语态,徐弘书知他没有骗人。新耀的继承人,也犯不着为了谁做到这个地步,哪怕这个人是他徐弘书的女儿。
书房因这诡秘的陈述陷入了沉默,待到两个人的心绪都缓和了些,陈元初才又开口,“伯父,我本不信神佛鬼怪,但经由这次我信了。为了让我自己脱离那可怕的梦境让那梦中的痴情人如愿,这才有了今日堪称唐突的种种。”
“请伯父见谅。”
在此刻之前,打死徐弘书他也想不到因由会是这般,他觉得有些荒唐,但出于对陈元初的了解,除非他患了神经病否则他所言定是真的。
徐弘书从来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心也是出了名的善,对话到了这个地步,他放弃了继续纠结,“既是牵绊这么深,这门亲事我就不反对了,但你要好好待她,若是你让她受了委屈,我就是拼到鱼死网破都不会让你好过。”
“陈元初,你不要让我失望。”
就这样,陈元初安然地出了书房。一刻钟后,他离开了徐家,徐锦歌陪伴在他的身侧。
当家门阖上时,徐锦歌回头看了眼,同一瞬,话朝着陈元初而去,“你和爸爸说了什么?转变好大。”
几分钟前,老爹竟对她说,“出去约会吧。婚姻,一见钟情是没法撑起的。”
当时不仅是她,连妈妈都惊呆了,她大抵也没见过这般有见地的徐大佬。
陈元初睇着她,笑道,“没说什么。”
徐锦歌信他才有鬼,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事儿解决了就好,她乐得清闲。
沐浴于渐渐盛大的光中,徐锦歌问陈元初,“我们去哪儿?”
陈元初:“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他们都在说我们,一个只是随口一说,一个却是刻意重复。
陈元初喜欢“我们” 这个词,这让他生出一种他和锦歌已经被绑在了一起的安定感。
“那我们去看看珠宝?” 徐锦歌略一思忖,建议道。
陈元初:“你要给我买戒指吗?”
徐锦歌:“?”
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她只是想着马上要办婚礼了,去瞧瞧珠宝。碰到喜欢的,可以添置些。但听陈元初这么一说,她又觉得加上这项也不是不行。
“买可以,但事先说好,这戒指要符合我的喜好,并且我买单。”
陈元初:“成交。”
在徐锦歌的引领下,两个人来到了一条古街,街道两边各种店铺林立,这其中最多的就是珠宝手工作坊。徐锦歌熟门熟路,明显没少来过。往古街深处去时,陈元初问她,“以前经常来?”
徐锦歌:“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每次都会带几件走。”
“那时我就想好了,我以后的婚戒,就要在这里定制。”
“一些的老师傅的手艺,不输国外高级定制的。”
陈元初温柔微笑,“那就在这里挑,有什么,能比让新娘得偿所愿更重要呢?”
嘴真的太甜了,谁不喜欢嘴甜的男人呢?
徐锦歌如是想着。
“那走吧。”
又走了一小段,徐锦歌骤然停了下来。她转身,面朝陈元初,在他微怔的目光中,将右手递到了他的面前,“陈先生,牵手吗?”
陈元初于她的话音中回神,深邃冷清的眸子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没回她,只是伸手扣住她的手,既而以一种缓慢到磨人的速度十指紧扣。
徐锦歌:“......” 说陈元初是狐貍精一点没冤枉他,苏而不自知。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撩得人的毛细孔颤抖。
这一日,两个人相偕走遍了这条古街,徐锦歌也终于解锁了“逛遍每间铺子” 的宏愿。在其中一间名唤【望舒】的店铺里,他们买到了一对金戒指。款式简单,戒圈上刻有一截花纹。
据打造它们的老师傅说,这花纹是他从一本古书中发现的。它曾一个强大王朝的圣花,绝美而坚韧。
徐锦歌当时听得津津有味,她还对陈元初说,“你看这纹路像不像那套古董茶盏上印绘的花纹?”
陈元初点头,心里却在想:他想的或许一点都没错,今日种种,都是过往执念的回响和映射。
他和锦歌的生活中,将不断地出现另一个时空或是另一个时代他们曾接触过的种种。
好在,现在的他对这些的态度已经转变。
他不再抗拒,甚至期待和锦歌一道去经历去解锁。
而锦歌,她从来都是喜欢这些的。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