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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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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暴露在了月光下, 浓眉大眼,眼神还如当初一般刚毅,却多了几分沧桑, 唇上留着短须, 看起来比当初成熟了不少。

是章瑞!那个当初差点就跟她成亲的章管家!

“你怎么会在这儿?!”阿沅惊讶之余戒备更甚。

章瑞笑了笑, 他比当初可是黑多了, 这么一笑显得牙特别的白:“详细的等会儿再说, 咱们再不走就真的危险了。”

阿沅更不肯动, 没人比她更清楚当初他带着多大的恨, 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是来救她的。

见她不动,章瑞指了指旁边的人:“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你看,我连媳妇都娶了。我们夫妻俩都是誉王的人, 是王爷担心他不在府上,有人要趁机对你不利,叫我们将计就计, 然后找个机会将你安全地带走。王爷安排了侍卫在城外接应,我保证句句属实,若有半点隐瞒,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啊, 姑娘,我曾经是齐王府周王妃的丫鬟,后来被王爷送给了他。我当家的没骗你,他是真的放下了, 而且誉王对我们夫妻俩有再造之恩,我们不会对不起誉王的。刚刚那些婆子看似是高太妃的人, 其实都被高大将军收买了,要借刀杀人!她们不回去复命,高大将军一定知道事情有差,咱们真的不能再耽搁,先赶紧出城要紧。你要是还不信,可以把我绑了当人质!”章瑞家的擡起阿沅的手,将簪尖对准自己的脖子。

原来此章非彼张,倒是闹了个乌龙,阿沅哭笑不得,心里其实倒是信了他们大半,便决定赌一把,反正就算不跟他们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会落到高琮的手里。

阿沅主意已定,收手提裙,一步就跳上了车:“走!”

路上,章瑞家的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阿沅都说了。

这章瑞家的就是当初勾引郁望舒不成的丫鬟坠儿,她被子影折断了手,虽然忠伯找人给她接了骨,还是被送给了章瑞,一同被送到了益州管理齐王的产业。

起初她和章瑞两看两生厌,互相心里都有怨气。尤其是章瑞,被明升暗贬到了这破地方不说,还被送了个莫名其妙的丫鬟,齐王可真会恶心人。

这样的章瑞很容易就被高琮盯上了,被其收买暗中打探齐王府在当地开采矿石的情况,从而调查齐王府是否私采矿石用来囤兵。

可惜齐王府这些的营生一来都是过了公家的,二来有忠伯负责,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章瑞打探了半天,不光没有任何证据,就连想使坏都没有机会。

高琮就让章瑞想办法制造伪证,可此事非同小可,章瑞十分犹豫,坠儿看出来了,问他怎么回事。

许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同甘共苦,又或许是章瑞此时极需要有个人倾诉,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坠儿是个胆小的,当初就是因为好拿捏才被周氏选中,在益州这些日子,但凡被人欺负了都是章瑞替她出头,她心里的那些怨气早就消散如烟了,甚至有些感谢齐王把她送给这么可靠的男人。

听说这么重要的事,自然力劝他不要这么干,赶紧收手,跟齐王坦白还有一条生路。

章瑞心里也后悔了,可是现在让他收手又犹豫。就这么一犹豫,他跟高家往来的事情被齐王府的人察觉,没办法,他只能带着坠儿投奔了高琮,结果连高琮的面都没见着,高家非但翻脸不认账,甚至要杀人灭口。

危机关头,是郁云洛的人救下了他。

救他的理由十分可笑。

“当初阿沅为了不当妾跑要嫁给你,是你解了她的急,也让我少干了一件后悔的事,就冲这个,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郁云洛道。

兜兜转转这么大圈,章瑞没想到最后还是托阿沅的福才能死里逃生,不禁感叹命运无常。最后,他也终于放下了心结,踏踏实实给郁云洛做事。

人一旦放下了那些执念,脑子也不糊涂了,明白当初阿沅看似绝情,实则是真心为他着想,这才有今日的机缘。

阿沅听完也是十分感慨,当年她只是希望章管家能早日放下她,谁知竟有这番奇遇。

眼下局势不明,郁云洛如果已经在了军营,那京城那里必然也有动静,可惜这方面的事不管怎么问坠儿都问不出来。

如今阿沅只希望一切都来得及,一旦脱离险境,她就要立刻联系父亲,决不能让京城出兵。不然到时候就算郁云洛不想反恐怕也要被逼着反了。

忽听章瑞一声痛呼,随即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同时马车失控地左摇右晃。

噗噗几声,骏马嘶鸣痛呼,中箭倒地,马车顿时失去了重心,横着冲了下去,激起满地烟尘。

马车在地上摩擦出好长一道痕迹,车门都摔裂了。

阿沅捂着磕破的脑袋,从一片狼藉中费力地钻出来,一边咳嗽,一边寻找坠儿。

只见她趴在地上,后脑勺流着血,生命不明。

阿沅推开身上的案桌,用手绢压住坠儿的伤口,架着她腋下的往外托。好不容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钻了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只靠近的铁蹄。

那是战马才能配备的特殊铁蹄,阿沅认得,她缓缓擡起头,清冷的月光下,银色的箭尖从上自下围了一圈,指向她的头颅,马上的人毫不掩饰眼里的恶意。

“颜大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

军营里,高琮正在拆阅军报,信中说郁望舒明日就可率领大军越过益阳山,过了这山就是平原,离他们不足百里。

就连高琮都没想到他行军如此神速,可见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放眼整个大梁,他唯一看得上眼,也就是齐王的军队。

高家军这几年是打了不少胜仗,但是跟齐王的军队相比,少了深厚的底蕴,没有一代又一代良将精兵传承在骨子里的那个劲儿。

底蕴!

又是该死的底蕴!

纵然他天纵奇才,却因为出身寒门仕途屡屡受挫,无论得到多大的成就都免不了被人诟病,说他们家是靠出卖妹妹的美色上位。

就在这个时候,郁云洛进来了:“舅舅找我什么事?”

高琮将信递给他,凝视着郁云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郁云洛快速读完信,不动声色地放下:“舅舅准备怎么办?”

“当然要看誉王的意思。”高琮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将结实粗壮的长腿大大咧咧地架在书桌上,毫不掩饰的嚣张。

这么一看就知道郁云洛那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t的态度是跟谁学的了,只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少了几分气魄,没有高琮经年拼死沙场的那种霸气。

高琮就像是身经百战的狮王,站在高山上俯视着想要挑战它权威的年轻雄狮,眼里充斥着警戒与敌视,却又不乏欣赏。

郁云洛眼皮一挑,毫不示弱地展现他的气魄:“舅舅还是把话说得明白些好。”

高琮嘴角勾了一下,拍了下手掌,亲卫从外面进来端着个托盘,在郁云洛面前掀开布,

“这是怎么回事!”郁云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阿沅的鞋,脸色骤变,就要冲到高琮近前,被侍卫拦下。

高琮让人放手,任由郁云洛冲过来揪住他的同时,反手掣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你不知道?洛儿,阴奉阳违这一套你也用在自家人身上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章瑞是被你收入麾下了,我一直不说,是想看看你把他秘密安排进王府要做什么。我栽培你那么久,付出了多少心血,到头来你就为了一个区区女人跟你舅舅耍心眼,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人呢?把她放了!”郁云洛道。

“要想她好好活着,就请誉王把该做的事做了。”高琮痛心地看着眼前这个个头已经超过自己的少年,心中充满了失望,“洛儿,你曾经的野心呢,那些豪言壮语你都忘了吗?你外祖父死前最大的遗憾是什么,你也忘了?!你就甘愿一辈子屈居人下,在这小地方当个藩王,终生活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究竟是我不甘心,还是舅舅你不甘心?”郁云洛眼神透露着无比的讽刺,“是,从小到大都是你在尽力栽培我,可你在乎过我的想法吗?”

高琮四处征战,其实和郁云洛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每次回京他都会拿出全部的时间陪他,考验他的武艺,帮他结识更多的朝臣,仔细算算,其实郁云洛和高琮在一起的时间比跟和梁帝在一起的时间都多。

就如高琮了解郁云洛,郁云洛也了解高琮,只不过是迟迟不愿意戳破那成窗户纸罢了。

“你是要成大事的人,说这些儿女情长做什么!”高琮十分不屑。

郁云洛心底一片悲凉,就像没人知道他喜欢吃面,更没人会在他生辰这日给他煮一碗面,梁帝不给他过生辰,高家就没人偷偷给他过。没人在乎他喜欢什么,只认为他该做什么。

他不喜欢待在宫里,就到处走,最喜欢去北方看雪,生平笑得最快乐的一次就是在红梅林和阿沅打雪仗。

所有的、短暂的、珍贵的快乐都是阿沅给他的。也因为阿沅,他第一次明白看不顺眼的兄弟,其实也可以很默契。即使从来不交流,在关键时刻总会感应到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原来这才是手足。

不是针锋相对,处处相争。

可惜……这些他知道得都太晚了。

高琮也好,高贵妃也罢,单方面地认为他不需要这些东西,就通通扼杀掉,从来不给他选择。

高琮见郁云洛明显听不进去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松开手,冷声道:“洛儿,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现在你脑子不清醒,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想让那个女人活命,你就听舅舅说的去办。”

“舅舅,你不要逼我。”郁云洛攥紧了绣花鞋,凤眼闪过一丝猩红,如陷入困境的野兽走投无路,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高琮试图去拍郁云洛的肩膀,手却停留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收了回来,转过身,不愿再看他一眼:“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来日江山在握,你会感激舅舅的。”

~

郁望舒比高琮预计的还早了一天到达城下,他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先邀郁云洛于城外十里的先行会谈。

郁云洛应邀前来。

郁望舒对他身后的亲卫队多看了两眼,微挑眉,说道:“本王要和誉王单独谈。”

亲卫们互相对望一眼竟是不走,亲卫长发话道:“大将军吩咐了,吾等随身保护王爷,不得离开半步。”

郁望舒闻言哂笑,放下手里的茶杯:“高大将军是担心本王在此有埋伏,还是不放心誉王,担心他被本王策反,所以派你们监视他?”

亲卫长脸色顿时变得不是很好看,郁云洛勾起嘴角,自顾自地坐下来,倒了一杯酒,看着郁望舒,道:“你怎么话变多了,要打就打,不打你就回去!”

郁望舒收回凝视在亲卫身上的目光,众人都觉得身上一松,只见他坐到郁云洛的对面,抢走他的酒杯:“你要找死是你的事,把阿沅还给我。”

“她选了我,你这癞蛤蟆还想吃什么天鹅肉。”郁云洛五指成爪,伸手去夺酒杯,郁望舒手腕一转,避开来,俩人便在这方寸之间又不依不饶起来。

郁云洛的亲卫队要过来,被郁望舒的人拦下,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大逆不道,识相的就赶紧自销兵权,束手就擒,别牵累她。”郁望舒瞅准时机,抽出袖子里暗藏的匕首,削掉郁云洛的袖袍,刀锋贴在他脖颈。

没人想到郁望舒堂堂正正把人约出来谈,结果又十分卑鄙地暗箭伤人,郁云洛的亲卫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压着单膝跪地,虚张声势地叫嚣。

“齐王怎可言而无信,就不怕天下人取笑!”

“快放了誉王,否则高大将军绝不会善罢甘休!”

……

“吠够了没有,本王还以为高大将军乐见此事呢。”

郁望舒意有所指地来了这么一句,郁云洛的眼眸闪了闪,等对上郁望舒的眼眸。他仰着头,半点不肯屈服:“郁望舒,别想挑拨离间。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讨好郁云澈了?别犯傻了,比起我,他最忌惮的人还是你。不然为何许我就藩,却把你看得那么紧。他这次还你兵权,还是让你相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你要是识相的,就该与我联手,待到事成,你我平分这江山,如何?”

“誉王不可!”亲卫队们又在那里大言不惭地劝说郁云洛打消念头,“此事需要高大将军做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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