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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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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被郁云洛一路带到了蕃地,现在困在府里出不去,这臭小子竟然真的说话不算话!

更可恶的是安顿好了之后,郁云洛就连人都见不到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阿沅等了小半个月,实在等不下去,一拍大腿,既然他不来找她,就换她去找他好了!

“姑娘去哪儿?”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妇看见阿沅要出去,小跑着追了过来。

她专门负责阿沅的日常起居,人人都叫她“张瑞家的”。

阿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去哪儿不用你管,别跟着我。”

张瑞家的赔笑道:“誉王吩咐了,让奴婢跟着姑娘,王府太大,怕姑娘迷了路。”

说得好听,分明就是监视!

阿沅嗤之以鼻,反客为主道:“既然你这么说,我要去见誉王,劳烦你给带路。”

张瑞家的只能尬笑:“姑娘言重了,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只是奴婢是誉王派来服侍姑娘的,至于誉王的事,奴婢并不清楚啊。”

说谎!

阿沅懒得跟她多费唇舌,扭头自己找道,只是这誉王府比齐王府还要大,一路上拉着个人就问“誉王去哪儿了”,却没一个人知道。

走得腿都酸了,口也干了,还是一无所获,她坐在走廊下捶着腿,歇会儿,忽然远处几个人走过,看着像是管家,排在最后的那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心里念头一转,阿沅起身跟了上去,可还没走两步,张瑞家抢在了前头,挡住了她的视线。

“姑娘,再往前就是外院了,还是别去了。”

就这么一耽搁,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后。阿沅觉得事有蹊跷,心里对刚刚那个背影说不出的在意,便问道:“刚刚过去那些人都是谁,你认识吗?”

张瑞家的说道:“王府的下人罢了,奴婢都没看清脸,姑娘还是回吧,万一有生人冲撞了姑娘,再传到高王妃耳朵里,不好。”

阿沅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了张瑞家的身上,山间清泉一般的双眼,清凌凌的,一望到底,仿佛一下子扎进人的心里。

张瑞家的心里莫名一凉,觉得自己好像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而阿沅怎么看怎么觉得就要拿刀给她开膛破肚,脚底升起一种寒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姑娘?”

阿沅微微一笑,浅色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你说得对,我还是先回去吧。”

看这样子,张瑞家的不光认识那人,还不想让自己找到那人,目前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能贸然行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张瑞家的甩开才行。

见她听劝折返,张瑞家的眉开眼笑地跟在旁边:“姑娘这么想就对了。”

等走过小桥,路过一片凤尾竹林的时候,阿沅突然指着林子大喊了一声:“什么人!”紧t接着就跟个炸飞的炮仗似的,闷头冲了进去,张瑞家的连个影子都没抓住。

“姑娘,姑娘,等等我啊。”

阿沅拿出当年在皇宫里逃命的劲儿,撒开膀子恨不得要飞起来,她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翠色,在林子里左拐右拐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张瑞家的急坏了,绕着竹林找了三圈都没看见人,满头大汗地出来,跑过木拱桥去叫人。却不知道她刚跑过去没多久,桥底下就冒出来一个黑黝黝的头顶,阿沅“大”字型地扒在桥下的石壁上,听见她走远的声音,才敢探出头来。

她翻身从桥底下爬了上来,拍拍手上的灰,垫起脚尖做贼似往回跑,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从小跨门去了外院。

可惜,门后赫然是三条小岔路,各自通向未知的院落。

呵,有趣!

阿沅熟练地脱了鞋,双手高举过头顶,虔诚拜了三拜,向空中一抛—这次格外注意力道,鞋子安全无虞地落在地上。

阿沅单脚蹦跶过去,穿好鞋子义无反顾地遵从了上天的旨意。

可惜—

老天瞎了眼!

这一路上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阿沅正要问候一下老天爷,没想到路过繁花柳深处,便是一片豁然开朗,如月牙般的湖水隔开两岸,对面一栋三层重檐阁楼被苍翠环绕,几个穿着铠甲的魁伟之人,被下人领入了阁楼。

阿沅躲在大树后面,看见他们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波人,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最后郁云洛才姗姗来迟,意态闲适。

阿沅眯起桃花眼,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事情不简单啊。

~

推开门,看见里面分坐两旁的人,郁云洛歪着头笑了。

“唷,人还真齐呀。”

高贵妃高居正位右首,眉尖拢起,轻嗤他:“洛儿,还不快见过你舅舅,还有诸位叔伯前辈。”

坐在她左手边的男人,身材魁伟高大,虽然看长相已年近五旬,但满头乌黑不见一丝白霜,两道又黑又亮的浓眉下,是一双精光矍铄的鹰眼,令人望之胆寒,一看就是位悍将。

此人正是郁云洛的舅舅,老齐王之后大梁唯一称得上名将的人—高琮。

对这位战功赫赫,从小就教导他武艺的舅舅,郁云洛一直是很尊敬的,马上收起玩笑的神情,上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云洛见过舅舅。”起身又向分居两侧的将士鞠了一躬:“见过诸位将军。”

“王爷不必多礼。”众人起身回礼,他们几乎都是高琮一手提拔起来的干将,也是高将军目前全部的骨干,今日齐聚一堂,必有要事。

蹲在窗户下偷听的阿沅隔着墙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大气也不敢出。

武将脾气大都直爽,只听里面的人上来就问郁云洛:“敢问王爷今后有什么打算?”

郁云洛似乎轻笑了一声,语调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略带嘲讽的意味:“诸位把本王叫来,想必已经帮本王想好了,还问本王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光令高贵妃皱眉,就连高琮眉间都拧成一道竖折:“洛儿不可无礼。”

“侄儿说得不对吗?”郁云洛虽然语气有所好转,却并没有退步,“你们今日叫本王来,不就是还不死心,想让我反了郁云澈,扭扭捏捏的可不是我高家军的做派。”

“洛儿!”高贵妃一拍桌子正要骂人,被高琮摁住了,高贵妃只得忍下。

高琮松开眉头,眼里倒是有几分满意:“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肯来,可见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高家的子孙生来就不该屈居人下!”

“没错,誉王哪点不如人,要不是当初为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还真是应了那句,自古红颜多祸…唔!”先前质问郁云洛的那人仗着自己是高家的姻亲,便出口不逊,可惜话未说完,已经被郁云洛一鞭抽在脸上,皮开肉绽。

这一下又快又狠,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再看那人已经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指缝里鲜血不停四溢,还有些不知名的晶莹的粘稠液体一同流了出来。

“我的眼睛啊!!!”

竟是被郁云洛抽爆了眼球。

“啊!”高贵妃惊呼地站了起来。

郁云洛二话不说,上来就下这么狠的手,一下子就激起众怒,在场的人除了高琮,纷纷起身将郁云洛围在中心,有的甚至伸向了腰间。

“誉王是什么意思!”

高贵妃看形势不妙,冲进去挡在郁云洛身前:“住手,不许对誉王无礼!你们是疯了吗!”

对面的人极为不满地瞪着郁云洛,握紧了刀鞘。

“誉王就为了一个女人残害下属,疯的是谁!”

“没错,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竟然折在自己人手里,这叫什么事!”

“王爷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大将军你说怎么办吧!”

高贵妃眼看局势开始失控,只能向旁边一直端坐如山的兄长求助:“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郁云洛把高贵妃推在背后,一双充满戾气的眼横扫一圈:“本王要给你们什么交代?不日本王就要和颜氏成婚了,污蔑誉王妃乃是死罪。还有背着本王胡乱传递消息的就是此人,这种不效忠本王的人留着干什么!没搞清楚的情况,怕是你们!”

别说武将们对杀气最是敏感,就连一墙之隔的阿沅都感受到了郁云洛的杀意,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都给我住手!”高琮大喝一声,震得房梁上的尘土簌簌下落,“谁敢对誉王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武将们互相对视一眼,悻悻地松开握刀的手,只是脸上仍有不平之色,可见他们只是碍于高琮的面子,并不是真的信服郁云洛。

郁云洛看向舅舅的眼神深了少许。

高琮把高贵妃牵回来坐好,目光平和地看向郁云洛:“女人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先谈正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我最清楚,让你甘心当个藩王根本不可能,郁云澈也不可能放心。如今虽然看起来相安无事,但这段时间,他会在京中培植自己的派系,积攒实力。待他掌控内廷,将剩余军权集中到自己的手中,到时候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到时候别说反抗,就连自保都是问题。”

“哥说得没错!洛儿,你不要被美色所迷,看不清形势啊。”高贵妃在一旁频频点头,忍不住附和道,“郁云澈不光收回了郁望舒的兵权,还把妍儿嫁给了荀家的姻亲,他就是要一步步分化咱们高家!”

提起女儿的婚事,高大将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就藩前郁云澈推翻了梁帝的旨意,竟然擅自将高妍许配给了礼部侍郎薛家,薛家是荀家的姻亲,两家走得很近,自然也是郁云澈阵营,此举看似是示好实则为牵制。

高大将军心有不忿但只能忍下,如今安全到了封地,再不趁着朝廷更叠、根基未稳之时起事,未来只能坐以待毙,所以在他的属意下,才有了今日的密谋。

他和手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怂恿着郁云洛,阿沅在外面越听越害怕,这高大将军好生手段,先有前面的剑拔弩张,现在又循循善诱,句句戳中郁云洛的软肋,甚至还把他的外祖父都搬了出来,再有高贵妃在旁哭诉这些年在宫中的忍辱负重,哪怕是她都被说得心有不忍起来,好像郁云洛不反都不是个人了。

有如此狼子在身边,郁云洛早晚会被说动,到时候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得想办法把消息告知父亲,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的时候,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行。

阿沅苦苦思索办法如何把消息传出去,浑然不知危险悄然靠近。

屋里的郁云洛一直一言不发,没有反对也没同意,高贵妃耐不住性子,逼问他:“你倒是表个态啊,娘说得嘴巴都干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几个哥哥对你是真心的吧,别做梦了。只有娘和你舅舅才是真正为了你好啊。”

高贵妃越说越难受,越说越心酸,自己都入了戏,多年的心酸、委屈一起涌了上来,忍不住哭出了声。

高琮看她这样,派人将她送到后面去休息,他起身来到郁云洛身边,粗粝宽厚的大手拍了拍个头不输于自己的侄子,意味深长地道:“你娘是有些感情用事,这点舅舅最不希望你随了你娘。”

“舅舅?”郁云洛十分警觉。

高琮越过他的肩头,擡t了一下手:“把人带进来吧。”

郁云洛回首看过去,面色就是一变。

阿沅被高琮的手上一左一右用刀架着脖颈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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