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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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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历来是言公公管着,所有人的脉案、药渣都要定期交给他过目、收档,以他的精明不可能现在才发现,为何直到现在才戳出来,断了他的退路……

梁帝满脸的不可置信,谁都可能背叛他,唯独言芳不可能,他是他的狗!

“是太子?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梁帝追问。

言公公摇头:“老奴从来没有和太子接触过。”

“那就是高贵妃,还是洛儿?高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言公公道:“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王爷就该到了。”

“是他?!”梁帝跟被雷劈了一般,猛然想到当年最先注意到言芳的就是大荀氏,他是为了讨她的好,才把这个太监调到自己身边。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难怪畅春园那件事怎么查都查不出来,呵,朕早该想到…没想到竟然被亲手养的狗咬了!”

“陛下,畅春园的事也不光是老奴一人所为,春姑姑是奉了太子的命,小翠是高贵妃的人,后被二殿下指示撺掇颜家二小姐。三位殿下虽然平时互相看不顺眼,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不正是陛下最想看的吗,如今该欣慰才是啊。”

“欣慰个屁?!”梁帝怒极反笑,“朕该欣慰他们兄弟合伙谋逆吗!”

“这都是拜父皇所赐。”大门被一脚推开,寒风卷着落叶冲了进来,以郁望舒为首的三人依次走了进来,个个挺拔英俊,气势不凡。

可在梁帝眼里,他们就如阴曹地府派来的鬼差,是来索他的命!

“看看,让全天下看看,这就是朕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弑杀亲父,你们要被天下唾弃,遗臭万年!”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御案拍得震天响,似闷雷响彻大殿。

郁望舒缓缓登上台阶,冰冷阴森的脸庞犹如鬼刹,手指点在御案上,与其平视:“我只是要回本该属于我父王的东西,何来谋反一说?当年你是怎么哭着求我父王饶你一命的?”

梁帝见了鬼似的,颓然摔进龙椅里:“你…你说什么?”

郁望舒笑了:“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你当时一个劲儿磕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说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你该死,但如果杀了你,朝堂不稳,外敌虎视在侧,大梁基业将毁于一旦。你保证一定会做个明君,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将来如果我母亲生的是个儿子,你会将江山交还给他,弥补自己的过错!我父亲念在手足之情,社稷之重,饶了你,结果你恩将仇报,暗箭杀他!怪不得我母亲宁可掐死我,都不愿意生下你的血脉,她早就看透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小人!”

“住口!”梁帝惊怒之下又吐了一口血,血溅到郁望舒的脸上,“你胡说,她不会,不会的!她是被大哥给骗了!我哪里不如他,你们都被他给骗了!”

眼前一身软甲的郁望舒和当年持刀闯宫的兄长简直一模一样!

那刀抵在脖子上的感觉就像郁望舒此时看自己的眼神!

不,不!

梁帝惊恐不已地看向郁望舒身后的两个儿子:“澈儿、洛儿,你们都被他给骗了,他要篡夺皇位!等他得手,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你们两个蠢货,竟然还帮他!”

郁望舒拍苍蝇似地拍开他虚张声势的手,“他们帮的不是我,他们帮的是这世间的公道,是家族的清誉,是这江山的稳固。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子、为人弟、为人夫,更不配为人君!”他如猎豹般俯身向前,刀锋离梁帝的脸不过数寸,“想要彼此干净些,就退位让贤,否则哪怕背负千古骂名,我亦不惧!”

梁帝吓得都快尿出来,绝望地大叫,“澈儿,洛儿,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弑杀君父!”

“太子,你看外面的天多蓝啊。”郁云洛搭在郁云澈的肩膀上,指着外面的天给他瞧。

郁云澈顺势背过身去:“嗯,是不错。”

这帮混蛋儿子!

梁帝气得吐血,再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微微颤颤地捶胸顿足:“你、你们大逆不道啊,大逆不道!”

郁望舒拎起他的袖子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圣上,下旨吧。”

~

颜听姝做梦也没想到,原来梁太医一直是郁望舒的人,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甚至,连小银子都是他的人。

直到言公公来抓她,梁太医和小银子联手将她用药迷惑皇上在先,落胎假孕欺瞒众人在后的罪行当众揭发得一干二净,她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在下怎样的一盘棋!

颜听姝恶狠狠地瞪着郁望舒:“齐王好深的心计,原来从我进宫就被你算计上了!还说什么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保全我,全是谎话!你打从一开始就想要我死!”

郁望舒道:“我怎么可能容忍你这种祸害随时威胁她。”

“但你别忘了一脉相连的道理,你想要治我的罪可没那么简单,我也不会任人宰割。是,我是欺君,但我做的这一切都受我全家指示!我父母逼我入宫后,我姐姐劝我用尽一切办法怀有身孕,就连我给陛下用的药都是我姐姐给我的,她要等我有孕后已照顾我为几口入宫!我父母让我们姐妹俩效仿飞燕合德!我都是被他们逼得!”

颜听姝已经豁出去了,既然想让她死,她就干脆拉所有人一起下水,只是没想到还真被她说中了,姜太医私下跟郁望舒说阿沅入宫前托人跟他要了些药材当做嫁妆,这些药材都是药草茶常用之物,单喝都没事,但他看了梁帝喝的药,两者要是一同服用,时间长了就会中一毒,表面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会从内里先开始烂,最后肠穿肚烂而亡,死亡的过程及其痛苦。

只是不知阿沅从何得知梁帝的药方,又是如何知道这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的药理。

要不是场合不对,郁望舒都想大笑出声,他的阿沅怎么这么可爱。

颜听姝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突然表情就变了,即使在这个场合下仍然该死地迷人。

这样的眼神,她在梦里见过无数回,如今第一次亲眼看见,却还不是给她的。

“有件事本王没有告诉你。”面对她,郁望舒不管是声音还是眼神都冰冷得可怕,刚才仿佛只是颜听姝的幻觉罢了,“在你入宫的当晚,颜大人已经将你的名字从族谱中除了名,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声张,就连皇上和太上皇都不知道,所以你要是想拖颜家下水,还是省省吧。”

“什么太上皇?”颜听姝六神无主,“父亲也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妃子,不能说除名就除名啊!”

“刚刚太上皇已经下了退位的诏书,正式传位给了太子殿下。本朝以孝道为先,颜太傅要除你出族,就连皇上、太上皇都管不了。还有圣上即将登基,不忍大开杀戒,特恩准你出家为尼,青灯长伴悔过自新。地方本王也帮你选好了,放心,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本王也会派人好生照顾你的。”

郁望舒终于对颜听姝笑了,只是那笑容令她万念俱灰,自此成为一辈子的噩梦。

~

郁望舒带人处理颜听姝的同时,郁云澈也去了寿康宫。

太后也不是傻的,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如今都知道了,她牵着郁云澈的手,苦口婆心地道:“你父皇不管使了多少心眼儿,打了多少算盘,他终究是想把皇位传给你的,等太子正式继位后万不要再为难他了。知子莫若母,经过这番打击,哀家知道他是彻底垮了,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郁云t澈跟太后之间的感情一向都是很好的,点了点头:“孤明白。”

太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供奉的白玉佛像,感慨万千:“皇后要是知道你有这么一天,九泉之下也能安慰了。哀家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没有教好你父皇,哀家的罪孽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太后有何吩咐,直说就是。”

郁云澈的态度令太后心里有些忐忑,她年纪大了,再也禁不起风波,泪眼婆娑地道:“澈儿,答应哀家,善待你的兄弟。哀家知道你,看起来是脾气最好的其实是最拗的,洛儿,你就放他走吧。至于舒儿,终究是没跟你争,你就让他在你眼皮底下好好待着,好不好?”

“太后就这么想孤?”郁云澈松开了握着太后的手。

太后叹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等你做到那个位子上,就知道孤家寡人的味道了。”

~

舜华殿内,高贵妃站在一片狼藉中,发疯似地把手边的东西照郁云洛身上招呼:“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放弃了,你对得起你舅舅的谋划吗,我们的苦心全白费了!”

郁云洛禁军在手,本就可以除掉梁帝和郁云澈,再将罪名扣到郁望舒身上,到时候一切顺利成章,他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枉费高大将军故意放郁望舒一马,这些年的隐忍与谋划全部付之东流。

高贵妃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披头散发地撕扯着儿子。

郁云洛握住高贵妃的手,看着她尖锐的指甲,皱了皱眉头:“娘你是非要毁了你儿子这张脸是不是?行啦,别哭了,我和他们都已经说好了,等郁云澈登基,就封我为誉王,到时候我带着你和舅舅一起就藩,在封地里随你折腾,总行了吧。”

“那能一样吗!”高贵妃动不了手,就用脚踢他,郁云洛赶紧松了手,往后躲。

“你本来能有这么多的。”她伸展双臂比划了一大圈,然后收拢双手,手指圈了个圆,“现在就只剩这么点了!这这这…能是一回事嘛!”

越想越不甘心,她一边骂郁云洛傻,一边抄起东西也不看是什么就往他身上扔,郁云洛左躲右闪,动如灵猿,不管高贵妃骂得多难听,他一点都不生气。

高贵妃扔得手都酸了,看见他那个样子更是火冒三丈,“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

梁帝退位,太子登基,虽然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波涛暗涌,他们既要忙登基大典的事,还要选拔任命心腹,削弱梁帝的力量。

高家随着郁云澈被封了誉王,自然退出了舞台,周家惶恐不安,可没想到最后郁云澈还是选择了周莹莹作为太子妃。

至于颜家,不管郁云澈几次力劝,颜正都不肯出山,只愿担个太傅的虚职。

颜璟然不明所以,他如今是吏部侍郎:“为何父亲许我担任要职,自己却如此避嫌?”

“你我有一人当朝为官足以。”颜正放下手中书卷,捋了捋胡须。

“父亲是担心圣上心有顾忌?”颜璟然问道。

颜正沉默不语。

颜璟然道:“可圣上对荀家多有优待,圣上和太上皇还是不同的。”

“圣上没有改立太子妃。”颜正将书卷放回书架上,又重新拿了一本,“你还年轻,还是老太君看得远啊。”

太子登基后,荀府一直闭门谢客,老太君更是再三警告家里人不可狂妄,要谨言慎行,更不许家里任何人进宫面圣,一切都等待圣意。

“璟然,圣心如渊,从今往后,这四个字你刻在心里。今后再无太子,只有君臣,莫要仗着曾经的情分犯了忌讳。颜家的未来就交给了你了。”

颜璟然心中一凛,却是想到:那齐王和妹妹又能否善终?

郁望舒这边,郁云澈已经为他正名,对外说是有心人造谣生事,齐王的忠心日月可鉴,不容任何人污蔑。

连皇上都这么说了,谁还敢再置喙半句。

郁望舒这些天都宿在皇宫里,帮着郁云澈处理各种事务,还要安抚了老齐王的就不。

梁帝退位,郁云澈大肆追封老齐王和荀王妃,老齐王的得力干将也都得到优待,大家的气也算是出了。

好不容易抽出身,郁望舒连家也不回,径直来了颜府。

“她已经走了。”颜璟然出来见的他,告知了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郁望舒含笑的唇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里已是一片阴沉,看起来诡异极了:“你说什么?”

颜璟然把一封信拍在他的胸口:“她只留了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说完就转身关上了大门。

郁望舒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不堪入目的几个大字占满了整张纸。

“莫再相见,各自安好。”

郁望舒心口如遭重锤,眼前的事物变得扭曲阴暗,多亏了子影在后面撑了一下才没有出丑。

她为何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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