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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5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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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笑打闹,没有人在意一直不说话的颜听姝,她半垂着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用过午膳,荀蕙她们三个才从太后宫里回来了,除了荀蕙还是人淡如菊,另外两个人那鼻孔都快要朝天了,而且俩人很自觉地把其他所有人都排斥在外,从此以后只同进同出,好像她们多与众不同似的。

同样孤立的还有阿沅,只不过她是被迫的,一方面是大家嫉妒她,一方面跟颜听姝背地搞了不少小动作有关。

其他人有不想惹麻烦的,有信了那些话的,也都不怎么跟她搭话了

只是荀蕙不知怎么了,平日多关在房中,除非必要否则很少出门,阿沅几次想敲她的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能荀蕙面对她也会觉得尴尬吧。

阿沅一面觉得孤单,一面又觉得这样也好,总比是非多强,每日和嬷嬷们学规矩就够累的。

她是来凑数的没错,却也不想因为表现不好被退回去,令家人蒙羞。

这里几乎每天都有被退回去的姑娘,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平日的一言一行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立即收起了勾心斗角的心,嬷嬷让学什么就学什么,丝毫不敢有怨言。

就这么学了数日,终于规矩都学得差不多,嬷嬷也不怎么管束大家了,闲暇之余,姑娘们便结伴同游花园,轻快轻快。

荀蕙也被邀了出来,可惜她身边围了不少人,阿沅挤不进去,便落了单。

没什么人对她表示欢迎,阿沅索然无味,便干脆离了众人,独自绕到花园后面的树林里躲清静去了。

此处虽然偏僻,但种了一小片颇为可观的牡丹,碗大的花争奇斗艳,倒是为寂落的氛围添了几分艳色。

阿沅正要凑近看看,有人已经从身后捷足先登,利落干脆地折下一朵红粉相间的二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在阿沅的头上。

阿沅带进宫里的服饰颜色都偏素雅,今日穿的是一件海天霞的淡粉色对襟褙子,发髻虽然做的姑娘的样式,但她总顾忌曾经的身份,故而只做求得简单再简单。

入了宫更是力求不打眼,缎子黑的青丝编了两股发辫,合为一股拢到一侧,另外一边插了只造型别致的珍珠回形钗,庄。

此刻,这一边淡粉一边嫣红的二乔插在钗上t,将本来简单清淡的发型点缀得生动活泼,更是与阿沅本就柔婉妩媚的气质,相得益彰,说不上是花为人添彩,还是人将牡丹幻化成形了。

郁云洛向来直接,此刻眼里更是藏不住欣赏赞叹,双手抱肘,洋洋得意地欣赏自己的“佳作”:“的确是唯有牡丹真国色。”

阿沅惊讶之余,看清是他,嘴角不收控制地抽了抽,太阳xue跳了几下,一个个怎么都爱把她的脑袋当花瓶,她摘下的花,双手捧着碗大的牡丹花要还给他:“见过二殿下,臣女当不起这句话。”

郁云洛红唇微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又换回了轻松的模样,他今日穿的是珊瑚赫的圆领袍,腰间垂着同心结的绦子,站在牡丹花中姿色不逊于阿沅半分,熟络地拉起阿沅的手腕:“走,咱们好几天没见了,去亭子里坐坐。”

“二殿下。”阿沅没有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今日是秀女们赏花游玩,殿下出现在这里不合适,还是请回吧。”

“呵,既然是选秀,我在这儿有什么不合适?”郁云洛挑起了秀丽的长眉,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倒是觉得没有比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地,更合适的了。”

阿沅眼皮那个蹦跶啊,差点都抽筋了,这家伙性子还是那么恶劣,与其逆着来,不如顺毛捋,倔驴就有对付倔驴的法子。

她率先走向凉亭:“殿下累了吧,还是歇息片刻再回吧。”

郁云洛歪过头,看着她笑了一下:“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变得圆滑了。”

阿沅迈上台阶的步子一顿:“殿下曾经的恩情,臣女一直铭记于心……”

“阿沅。”郁云洛冷冷地打断她的话,“虚头巴脑的话好听,但我都听吐了,你不要变得和她们一样。”

阿沅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牡丹花,进了宫,她就跟这一半粉一半红的花一样,好看却也渐渐失去了一半原本的灵魂。

走路要迈着不长不短,刚刚好的步伐,行礼要不高不低,将将蹲下的幅度,任何一个细节都要严丝合缝,所有人做起来必须是一样的,她只来了半个月不到啊,怎么感觉过了好久,真是度日如年。

“我本就和她们一样,是殿下自认为我与众不同。殿下有没有想过,这其实都是你的错觉呢?”阿沅垂着头,道。

郁云洛盯着她黑黢黢的头顶,她现在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可他却更喜欢一起打雪仗、冰钓时,畅怀大笑的她,那时五官乱飞的她很丑,却那么吸引人,让他从心底感觉到快乐,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她一同大笑。

他从来不曾那样笑过……

郁云洛颇具份量的目光,压得阿沅脖颈有点发酸,半晌才听他说道:“齐王是因为跟父皇提出要娶你才挨了一顿打。我和他不一样,如果我去跟父皇说要娶你为妻,父皇未必不会答应。阿沅,我会……”

“不要!”阿沅大声拒绝,她现在麻烦还不够多嘛,他们就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更大的泥潭里了。

且不说梁帝会不会同意,就算她真的嫁给郁云洛,这其中又有多少扯不清的利益纠葛,随便想想都够她出一身冷汗了。

不说别人,她将置父兄于何立场!

她父亲、兄长可都是太子的人,颜家站得永远都是正统,她帮不了什么忙就算了,可万万不能拖后腿。

阿沅拒绝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干脆,郁云洛很没面子,极为不悦地看着她:“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民女不敢。”阿沅定了定心神,知道郁云洛这人吃软不吃硬,忙放软了语气,“二殿下,我和齐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再想利用我做什么是没用的。”

“合着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认为我对你并非真心,只是利用?”锐利的凤眸望过来,似一条准备嗜人的蛇,阴鸷地要探出鲜红的信子。

阿沅嘴唇抿成一线,没有作答,眼里没有放下的防备却是说明了一切,

郁云洛太气了,再没了平时慵懒的样子,整个人在原地踱来踱去,手指下意识地伸向腰间要抓什么,又改为挠头,显得很毛躁,倒是有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才该有的真性情。

“我对你的心意早就跟他姓郁的一点关系没有。我就是单纯地喜欢你,你别瞪眼,也别一副惊讶的表情,那时我带你游山玩水,你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阿沅你不傻,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那层窗户纸,简单粗暴得多,阿沅在那双赤忱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步步倒退,直到后背顶上了坚硬冰凉的柱子才恍然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总是漫不经心的凤眸是那样热烈、直白。

少年人的深情总是来得特别突然,似一场暴风雨,恨不得席卷一切。

“为什么偏偏是我?”

阿沅的手指扣着粗粝的漆面,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可是仅凭好看,就能让郁云洛这样的人念念不忘吗?

她又不觉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是真的茫然。

郁云洛目光落向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牡丹,弯腰捡了过来,为什么是她?

真是个好问题,他竟然答不出来。

一开始也没那么喜欢,他整个人只喜欢好玩,追求刺激,阿沅当时跟身边的人都不一样,让他觉得有意思,甚至就连掳她成亲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认真。

后来……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他才不想管是因为什么。看不见就想见她,看见她就想粘着她,若是被人拦着就想弄死那人。

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结果就听见阿沅笑出了声,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把这些话都付之于口了。

阿沅没想到一向心计深沉的郁云洛也有如此纯真的一面,虽然语出惊人,但其实仔细想想,当初他要她做一碗面的时候就该看出来,他其实是一个要求很简单的人,一碗面就能够满足。

同样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更不需要什么理由。

再次对着他简单又直接的目光,阿沅终于是信了,心里也生出点愧疚,原来他早已一往情深,是她一直存疑。

阿沅双手合掌,郑重地对他拜谢行礼:“沅凝感念殿下厚爱,但沅凝还请殿下将与沅之心,付予他人可?”

被人拒绝的滋味真不好受!

从前还真没觉得她的心这么狠,郁云洛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头,更不曾对谁苦求而不得,说得嘴巴都干了,阿沅竟然还是拒绝了,还说什么让他付予他人?!

郁云洛心里郁闷,还得强压下一股暴虐之情,去思索自己到底哪里不足,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原因:“你嫌弃我比你小?”

阿沅被噎了一下:“你想什么呢!”

他脑子没事吧。

郁云洛眉头紧紧地蹙起,手指摩挲着下巴:“我也觉得不应该是这个原因,郁望舒也比你小啊,明明你之前都接受他了。”语气一顿,亭外泄下来的春光恰好照亮他一双眸子,精光熠熠,“除非你还忘不了他,否则我这么优秀,根本没有缺点!”

阿沅又是一噎,郁云洛这自信究竟从何而来,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忘不了又如何?”

郁云洛眯起豹子般的双眸,手掌倏地扣住她的后脑勺,一瞬间将俩人的距离缩短至最近,他托起她伶俐的下巴,将那张不笑也温柔的小脸露在了日光下,一米阳光正好落在她的眉心,琉璃似的眼珠子清波潋滟,被这么一双眸子看着,郁云洛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凤眸落到那抹天然红润的双唇上。

他喉咙有些发干,喉结滚动,被蛊惑般地缓缓俯低了身子。

“我自有办法让你忘了他。”

阿沅推拒,可双手却比他反揿在胸前,一种陌生的心跳透过衣裳传递到她的掌心,他的手紧紧按住她的手,那跳动将他全部的感情传递了过来,属于他的气息越来越重。

“我想亲你呢。”他大胆地道。

“不行。”阿沅头被他扣着,无法摆脱。

“除非你给我不亲你的理由。”

他歪了歪头,跟小猫似地用微凉的鼻t尖轻轻蹭着她的,似乎是撒娇又像是催促,阿沅被他蹭得有些意乱,脑子被他身上甜美的气息搅得越来越稠,反应都慢了半拍,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有的话,我就只能亲咯。”

他低下了头,阿沅真的无处可避了,小嘴紧紧抿成一线。

郁云洛的耳朵动了动,高挺的鼻梁一偏,鼻尖将将蹭过她的人中,终是在最后一寸错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台阶下,郁望舒冰冷噬人的目光如酷夏暴烈的风,丝毫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时间,一眨眼侵袭而来!

刮得阿沅肌肤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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