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赐红鸩酒(2/2)
“本王还不饿,嬷嬷先下去用饭吧。”
吴嬷嬷答应一声,只好先下去了。
眼看过了酉时,天色越来越黑,萧起庭不禁有些担心,刚要命人去打探,沁芳轩的院门突然被人推开。
夜色中,云朝一脸疲惫地走进来,萧起庭连忙迎上去:“怎么才回来,静瑶怎么样了?”
云朝“啊”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哦,林舒堂一直陪着,想必已经回到侯府了。”
“见到父皇了?”萧起庭握住她的手,搓了几下又放在嘴边哈气。
“见到了,不过父皇什么也没说,让林世子把人带走。”君无戏言,何况是谋朝篡位这种事,任何一个在位者都不会姑息。
“饿了吧?先吃饭。”萧起庭扶着云朝进屋,给她舀了一碗参鸡汤,还细心地撇去了浮油。
云朝解衣净手,捧着汤碗叹了口气:“静瑶还怀着孕,我真担心她想不开出什么事。”
“有舒堂在,不会有事。倒是你,从进门起就魂不守舍的。”
“你看出来了?”云朝抿了抿唇,“出宫后我去了一趟诏狱。”
怪不得她回来得这样晚,按惯例,徐氏今夜子时就会被赐死,她这个时候去,应是去替静瑶带话。
“父皇有旨,不许静瑶去诏狱探望,我便替她走了一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徐氏她……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云朝放下手里的汤碗,将今日与徐氏会面之对话缓缓道来……
彼时他们刚出宫,萧静瑶执意要去诏狱看一看徐氏,然而庆文帝有令,行刑前母女二人不得见面,萧静瑶便取了自己的耳坠子让云朝带进去。
天还未黑,牢狱里还算明亮,徐氏正坐在一面铜镜前梳妆。
大齐律例,被处以极刑的犯人,无论身犯何罪,行刑前都要整肃仪容,算是在这人世间最后的体面。
徐氏穿着白色的中衣,旁边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灰青色交领长裙。
待梳好发髻,插上一支木雕花簪,才站起身来,看向云朝:“煜王妃今日是来送本宫一程的?”
云朝不想与她多说,只从袖中拿出那对耳坠子来搁在一旁:“这是静瑶让我给你的,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她的母亲,今生缘浅,只能下辈子再做母女。”
见到那对耳坠子,徐氏顿时流下两行泪,将坠子拿起紧紧握在手里:“请转告她,是我对不起她,过了今日,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当娘的罢。”
“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罢,转身欲去,却听得徐氏低声道:“煜王妃当真以为兰妃是我杀的么?”
云朝心中一震,疑惑地转身:“此话何意?”
徐氏抹了脸上的泪,自嘲一笑:“你们都觉得我这个出身低微的妃嫔能在后宫只手遮天?真是可笑,若是能回到二十年前,这后位,不要也罢。”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云朝不及细想:“当年兰心宫的那场大火不是你放的?”
“是我放的。”徐氏突然又改了口,“是我派宫人放的,还有德妃、宁妃,都是我杀的……今日祸事是我罪有应得,煜王妃请回吧。”
云朝还想再问,余光瞥见外面转角处有个身影一晃而过,只能先收起满腹疑惑,退了出去……
听完云朝的话,萧起庭半晌没开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在思索什么。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究竟想说什么,若不是外面有人盯梢应不会突然改口,如此倒越发可疑了。”
萧起庭道:“今日在大殿上,徐氏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就算她一力揽下所有罪,宸王也难逃一死,可是父皇并未当堂治他t的罪。”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可疑,今日徐氏那语气,似乎是说我阿姐不是她杀的?”尽管伽兰并没有死。
“不,兰心宫的大火切实是徐氏派人放的,这件事我再清楚不过。”当年为救伽兰出来,他费了很大的工夫。
“既是她放的,那她为何那样说?一个将死之人,罪行难书,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火是她放的没错,可若她亦是受人指使呢?”此话一出,萧起庭自己也吓了一跳,皇后乃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受制于何人?
云朝沉默不语,屋内重新静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拿起玉箸用起膳来。
翌日,徐氏的尸首被运出诏狱,丢弃在城外的乱葬岗,据说,尸身七窍流血,十指血肉模糊,死状极其可怖。
两日后,一纸圣旨下到诏狱,萧丞昕被判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