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if完(2/2)
顿了顿,又擡起脸,“哥哥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少珍和少平哥哥,别让人欺负他们。”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伸出了小拇指,“拉钩。”
“拉钩。”季铎同样伸出手,这一别,就是近四年。
四年里那些弹珠她一次没玩过,连环画也没让任何人碰过,林惠甚至不知道她还藏了这些好东西。
林乔只数着日子,等她的季铎哥哥来接她,嗯,顺便收拾孙秀芝一家。
说起来果然是柿子挑软的捏,因为林老爷子这次发病早,又及时得到了救治,一直到70年都还活着。孙秀芝林守义两口子自然没吞成那点烈士补贴,林老太太和林乔有老爷子撑着,也没受什么委屈。
倒是孙秀芝,一开始真把林乔当个小孩子,吃了好几次暗亏。
后来发现实在占不到便宜,就老实多了,至于她在背后说那些难听话,林乔全当她是在无能狂怒。
林家再一次收到季家人消息的时候,已经是70年的春天。
季老爷子因为情节不算严重,接受了几年贫下中农再教育后,已经官复原职回了燕都。
林老爷子听完信,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看林乔,“乔乔还是有福气的。”
这话简直是在打孙秀芝的脸,这两年她一直说林乔克死爸爸还克得季家倒大霉来着。尤其是刚乱起来那两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埋怨老爷子和季家结娃娃亲。
现在人家官复原职了,她却也把难听话全说完了,连林乔带老爷子得罪了个彻底。
孙秀芝心里那个苦,晚上在炕上翻了大半宿都没睡着,“季家不是被下放了吗?咋还能回去?”
“你要是睡不着就出去,别搁这儿影响别人。”林守义显然也没能睡好。
林乔睡得就要好多了,唯一的烦恼是现在读书都晚,老爷子老太太准备秋天才让她上小学,她想和季铎说点什么,还得让别人帮忙写在信里。
只是她也没想到季铎如此说话算话,答应会来接她,还真跟徐俪亲自过来接她了。
那天日头正好,她和郭燕在外面跳皮筋,远远驶过来一辆吉普车,消瘦了不少的徐俪先从车上下来,接着是个瘦高的少年。
几年没见,季铎的身高已经稳稳超过了一米八,眉眼也彻底退去青涩,露出锋锐的棱角。
因为这十年的流行,他穿军装带军帽,恍惚间林乔还以为见到了那个老干部。
只是见她呆愣愣的,连皮筋都忘了跳,对方挑了挑眉,“不认识季铎哥哥了?”
又有了点少年时的张扬。
林乔什么都没说,跑过去张开双臂一踮脚。
就像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季铎轻轻松松把她抱了起来,还掂了掂,“长这么大了。”
“哥哥也长高了。”林乔在他头上比了比,又紧紧抱住他脖子。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夜,本来还有那么点陌生,这一抱,好像又回到了分别前。
徐俪在一旁笑看着,并没有出言打扰,率先擡步进了林家的院子。
林乔却想起另一件事,退开少许,望着季铎的眼睛,“少平哥哥还好吧?”
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季铎神色一顿。
林乔看着,提起的心就似坠了颗巨石,不住地往下沉。
难道这一次,他们兄妹的命运还是没能改变吗?
那她穿过来是为了什么?见识过美好,然后更深地陪着季铎一起痛?
林乔嘴唇已经抿了起来,然后他就听到季铎比四年前低沉了不少的嗓音,“四年不见,你怎么开口就问少平?”
她一懵,对方已经分手弹了下她的脑门,“敢情我当初白疼你了。”
意思是,顾少平没事???
那是不是少珍也没有走丢啊!
林乔瞪大眼,脑门都顾不得捂,人已经笑了起来。
“被弹傻了?”季铎倒是帮她揉了揉。
林乔什么都没说,扑过去“吧唧”在他脸上亲了口,“真好!”
虽然后来她才知道,这次顾老和少平少珍兄妹并没能一起回来。
顾老因为情节严重,还要在南省继续接受改造,估计要到这一场动荡结束。
可只要人还在,早晚都会回来的。
至于于五那帮人,骨子里就坏了的人,是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可以作恶的对象,就彻底放弃作恶的。顾少珍不再忍气吞声,几个哥哥又看得严,他们就找了个智力有点问题的傻子欺负。
可惜欺负的是本地人,没多久就被发现了,一群半大少年谁都没落好,于五甚至被打瘸了一条腿。
林乔后来在燕都看到过对方,跛得很明显,但对比失手杀人,被判死刑,这点后果对他来说已经十分轻了。
林乔再一次见到顾少平和顾少珍兄妹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77年。
那一年恢复高考,她因为连跳两级,以十五岁的年纪,成为了年龄最小的高考生。
那一年季铎也从边境调回了燕都,去学校接林乔放学的时候,肩上明晃晃的中校军衔。
转过年,顾少珍在复习了大半年之后,准备第一次参加高考,顾少平也在部队战稳脚跟,谈了一个对象。
女方林乔见过,是他们部队医院的护士,圆圆一张笑脸,唇角还有酒窝。
两人进展顺利,很快见过了家长,第二年五月一就正式打报告结婚了。
婚宴那天林乔也去了,跟季铎一起去的,季铎在酒桌上喝了不少,出来的时候,连脖子都是红的。
林乔很少见他喝成这样,干脆也不着急回去,和他一起在附近走了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当初他们一起吃早点的那个早市。
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从她被接回燕都,都是季铎带着她来吃的,连卤煮摊的大叔都知道她是季铎的小媳妇。
不过时间原因,早市的摊位早都已经收了,可季铎的脚步还是在附近停了下来。
“刚才在酒桌上没吃饱?”林乔拿手扇了扇风。
她虽然要到明年才成年,但国人其实没那么讲究,心里高兴,就也跟着喝了一点酒。
季铎望着她被酒意熏醉的酡红脸颊和水润双眸,“这次是少平第一个结婚。”
林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瞪大双眼,“你、你也来了?”
不是那个季铎,又怎么会说出这次那次。
季铎却一扬眉,擡手在她额头敲了下,“什么来了?我就是多了点记忆。”
到底是现在的他多了老干部的记忆,还是老干部多了现在的记忆,他却没有说,只深眸盯着林乔,“你更希望我是哪一个?”
这怎么听着这么像吃醋呢?还是自己和自己吃醋……
林乔无语了一会儿,反问:“那你呢,哪一个更喜欢我呀?”
年轻姑娘面颊红红的,嘴儿更红,仰了脸撩眸看人的时候,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
季铎盯了良久,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往回走。
不就是送命题吗?她也会问。
林乔穿了皮鞋的脚在地上一点,也跟了上去,可能是酒意隐隐作祟,心情甚至更轻快了。
没想到转回季家老宅所在那条胡同,瞅眼周围没人,季铎突然回头捧住了她的脸。
林乔都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被人重重亲了口。
季铎军装是严整的,表情是肃穆的,望着她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眼神却是炽烈的。
这一刻,林乔完全分不清自己面前的这个季铎,到底是哪一个多一点。
季铎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放开她,拇指摩挲过她愈发红润的唇,“无论哪一个,你都是我的宝贝儿。”
不论阴差阳错还是青梅竹马,只要是她,就是他命里最珍贵的宝贝。
不论彼时空,此时空,或者其他哪一个时空,只要他们能相遇,都是最美好的遇见。
林乔从不是他肩上的责任,身上的束缚,是他空着心多年,等的那一个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