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2）

新生

李怀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这里才是最碍事的。

两位太医连连给汪华使眼色，还不等他把皇帝请离主殿，又听卧房中的莫渝在那边因阵痛而胡乱喊起来。

“李怀璟！狗皇帝！好痛，呜——我不生了！”

痛归痛，但她这喊声听着倒是中气十足。

只是在场众人都快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给吓晕了。

那稳婆慌忙叫人拿巾帕来让莫渝咬着，除去能让她借力使劲外，也是为了堵住她的嘴。

莫渝被痛得神志不清，只在那边扭着身子哼哼唧唧地乱动，把那稳婆急得满头是汗，在那儿叫着：“娘娘，使劲啊！”

李怀璟眉头一皱，竟入了内室，坐到卧榻边。

莫渝稍稍缓了口气，嘴里被塞了巾帕又叫不出来，泪眼朦胧地看他。

“柒柒，先把这个生下来，以后不生了。”李怀璟柔声哄她，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

又一阵仿佛能将身体撕裂的剧痛袭来，骨头被挤压着，像是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莫渝再也无暇分心，疼痛到了极点便再也叫不出来了，只是李怀璟就在她身边，便不受控制地伸手掐在他的腰上，出于本能地跟着稳婆的催促声使劲。

也不知在卧榻上辗转多久，耗费了多少力气，随着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起，四周迸发出欢愉的喜悦。

“恭贺皇上喜得龙子。”

莫渝累得睁不开眼，感觉有种空虚感袭上心头，朦胧中感觉到有谁从身边离开，着急起来，挣扎着喝止道：“孩子呢？谁敢把我的孩子抱走？”

“柒柒。”李怀璟握住她的手，叫那稳婆将已被洗净血污裹好了襁褓的孩子抱来让她瞧，“没人会抢走你的孩子，你抱一抱吧。”

莫渝忙将刚出生的孩子抱入怀中，细细看了看。

刚出生的婴儿还是那样小，搂在怀里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头上一层稀疏又软细的胎发，眼睛还没睁开，小脸哭得泛紫红色，像只皱巴巴的小猴子。

这就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与李怀璟之间的纽带。

“好丑。”莫渝笑了起来，脸上全是汗，感觉向来很有精神的她从没这么虚弱过。

“辛苦你了。”李怀璟揉了揉她的头，又往旁边看去，道：“该把孩子抱给奶娘喂奶了。”

“好。”莫渝也看见了候在一旁的奶娘。

虽然有些仓促，但好歹本来就在预产期，早已做好万全准备。皇子的乳母亦是提前找好的，是个姓吕的年轻妇人，唤作吕娘，品貌端正、性子温顺、身体健康，听皇上吩咐便上前来接过孩子，抱走喂奶去了。

待两位太医来瞧过，檀蕊和茗露过来帮她清理一番，往被褥里塞了只汤婆子，皆暂时退了出去。

折腾一宿的莫渝在服过补气血的汤药后，强打起精神看向李怀璟，轻轻扯着他的衣袖道：“三郎，我好像死过一次了。”

李怀璟却摸着她的脸颊安慰道：“嘘，你累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等你醒了再说。”

莫渝感觉很是安心，蹭了下他的手，没再继续说话，仿佛躺在温暖的云间，放松下来后很快便睡着了。

李怀璟看着她的睡颜，直到不得不去上朝才离开，走时又嘱咐檀蕊等人好生照顾她。

放下重担的莫渝总算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午后，感觉身子爽利不少，便自行坐起身来倚在床头。

“娘娘睡了好久。”檀蕊看见了，笑盈盈地来为她梳洗，“几位才人、宝林和元婕妤要来问安，见娘娘还睡着，便又回去了。”

生产时她就在旁边帮忙，身上沾了些脏污，眼下换过一身浅红襦裙，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喜气。

莫渝点点头，又朝屋内张望：“孩子呢？”

檀蕊道：“小皇子就在东侧殿，有奶娘看顾，方才刚喂完奶便又睡了。”

莫渝“哦”了一声，有些发懵。

说实话，她还没准备好当一位母亲，只知道这是件辛苦事。

而且她经历过一场生死，又骤然生育，脑子里像糊了层浆糊，整个人还晕乎乎的。

照系统所言，她应该是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了，大宣的家人们此刻也不能陪在她身边，檀蕊和茗露她们也没经历过这些，好在请了奶娘来照顾孩子，她还能学着点。

只是，这让莫渝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点寂寞。

而且她不能确定重生后的这个世界是否和原来的完全相同。

正想着，听到里间说话声的茗露走进屋来，还用木盘端着碗红枣银耳羹：“娘娘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用些垫垫，小厨房那边的厨娘们说，娘娘刚产下皇子，得吃几日清淡软烂的，这会儿正煮面条呢。”

“淑妃娘娘来了，娘娘要见吗？”她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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