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饶积翠(1/2)
寒山饶积翠
“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
祝逢春白了他一眼, 继续往箱里放东西。罗松蹲下身,捡了两件递给她,嘟囔:“为你伤这一场, 我已两个多月不曾饮酒, 想一想又怎地?”
“是我伤了又不是你伤了,做什么这般自苦。”
“怕你闻到酒气, 心里难受。”
罗松递过最后一件东西,凑到她身边, 看到箱底的一角信封, 道:“谁给你写的信, 怎么不拆开来看?”
“不是信。”祝逢春接过东西放好,合上箱子, 转头道, “苏融送来一本册子,看样子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你说说, 我该拿什么回他?”
罗松一时语塞, 抿了抿唇, 道:“你送他,问我做什么?”
“你刚巧在我身边, 不问你问谁?”
祝逢春站起身,去桌边倒了两杯蜜水。罗松跟过来,抓起一杯灌下去,擦了擦嘴道:“东风,我对你有情, 不愿你和其他男子交游,更不愿你和苏融来往, 只是知道拦不住,因而极少开口。
“可你,你不免也太偏心。苏融的功夫是功夫,我的功夫便不是了么?苏融送你的东西花了心思,我送的便不曾花么?给苏融回礼,你会仔仔细细地挑选;给我回礼,你便只是随意一买。”
祝逢春停下动作,擡眼看他,他直起身子,别过脸道:“不要说什么同我在一起更自在,东风,我不傻。”
祝逢春噗嗤一笑,罗松一颗心跳到喉口,又碍才说了肺腑之言,踌躇半晌,正要解释,眼前人道:“我送你的礼物,几时是随手一买?”
“我……”
“我一早便说过,你和苏融都是我心爱之人,我待你们凭的也都是一颗诚心。只是苏融离我近些,我也偏宠他些,你心中不平在所难免,说出来,我也愿意哄你一哄。可说归说,枉口诳舌算什么?”
说着,祝逢春作势要走,罗松拽了她的袖子,道:“东风,是我迷了心窍,说了些打细算盘分斤拨两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祝逢春回过头,叹道:“也是我疏忽了,往后若有空闲,该和你们好好说说。”
“怎么,你不要我了?”
罗松慌忙t擡头,眼里满是不安。祝逢春摇了摇头,抚了抚他的肩膀,添满他那杯蜜水,坐到他的对面,缓缓道:“急什么,我只是想理一理眼前之事。”
“你一理,说不定便不要我了。”
“我几时说过不要?”祝逢春抿一口蜜水,又将果盘往罗松那边推了推,“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想便能做成的。徐子京那边你也看到了,一面想着我,一面想着徐家,弄得整个人都不像他了。”
“我家又不是徐家,东风,我不会做你的敌人。”
“我知道,可不是敌人,便能做情人么?”她顿了一瞬,又道,“罗帅那样的人,能同意你做面首么?”
“他同意我做祝家的上门女婿。”
“我是说面首。”
罗松低下头,来东京前,他找父亲说过几次,父亲好容易松口,也只是允他入赘祝家,至于做面首,莫说父亲不会同意,便是他自己,也没那么甘愿。
“我便不能做正经的夫君么?东风,旁的我不和苏融争,你把他捧到天上,我也只当没看见。”
“罗松,正室之位,我一早说了要给苏融。”
她声音轻柔,语气却不容辩驳。罗松闭上双眼,屈指扣住茶杯,指间是一片温热,心底却尽是悲凉。
一早知道她偏宠苏融,做什么要自取其辱?
正室不能做,面首做不了,是时候放手了么……他颤着手将茶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蜜水入喉,令他想起许许多多的过往,许许多多的东风。孩提时戴着长命锁的东风,总角时握着红缨枪的东风,重逢时笑语盈盈的东风,对敌时气定神闲的东风……
到底是放不下,也到底是舍不得放下。
“东风,那我不要名分,行么?”
“你……”
东风微微张口,手在杯上搓了几回,好半晌,她说:“那你是不成婚了么?”
“我先前说过,你若不要我,我便出家当和尚。”
“和尚要打坐参禅,你哪里做得来?”
“那你是允了?”
他急切发问,祝逢春先是一惊,随即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好便允,还须问过苏融的意思。”
“凭什么?”罗松猛地拍了下桌子,话音里满是愤懑,“你堂堂君侯,想养个外室还要旁人同意不成?东风,不想要便是不想要,何必用苏融做幌子?”
祝逢春挑了挑眉,道:“你便这么想做外室?”
罗松一怔,嗡声道:“你不让我做别的。”
祝逢春噗嗤一笑,看到他的面庞,心里又泛起一点怜惜,她是偏爱苏融,却也不想让他落到这等境地。
她倾身过去,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往日同他共处,身边总有苏融,以至她极少细看他的长相,只知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只知他幼时离乡,少时应征,风里来沙里去,时至今日,每寸肌骨都浸透了行伍间的豪气。
可仔细一看,他眼里也有似水的柔情。
“罗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