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清天北门(1/2)
霜清天北门
唐越放下刀, 向俞星拜了一拜。俞星笑着收刀,走到她面前,将方才那二十合拆解开来。祝逢春看这二人比划, 心中技痒, 又念她们不会应允,便只站在唐越旁边, 一连问了七八件事,问得俞星擡起眼, 道:“你也想比一场?”
“不比, 我一个受伤的人, 哪里能比这些?”
“知道便好。”
祝逢春擡起右手,捏了捏自己左肩, 道:“三个月不碰兵器, 整个人都要变钝,再有战事, 怕是只能坐以待毙。”
“我不信你一直没碰兵器。”
祝逢春低下头, 唐越道:“指挥明鉴, 这两个月她只闲了一条胳膊, 其余半点不曾松懈。便是昨日,她也提刀练了两个时辰。”
俞星抿唇一笑, 道:“练便练罢,有你们看着,她不至落下暗伤。”
“陶医师三天看一次,苏融一天问三次,能有什么暗伤。”
祝逢春摇了摇头, 擡眼见漫天繁星,便邀这两人回屋。各自坐下, 俞星看向她的肩膀,道:“逢春,你练过双枪么?”
“练过半年,为施展不开,又换回大枪。”
“也是,枪有一丈之长,能练好一杆已是不易。刀则不然,练到后面,要么转为长刀,要么变做双刀。”俞星转向唐越,笑道,“你是想学长刀,还是想学双刀?”
“自然两个都学。”
“口气不小。”
“久在逢春身侧,便只耳濡目染,也要学得两分。”
说这话时,唐越瞥了祝逢春一眼。祝逢春扬了扬眉,道:“要学便一并学了,只学两分算什么?”
唐越红了面颊,道:“又取笑我。”
祝逢春笑了笑,倾身亲上那片红晕,唐越猛一站起,便躲到俞星身后,只用两只眼睛看她。俞星看她二人动作,惑道:“这是做什么,逢春,你和唐越结契了?”
“什么结契?
“便是女子同女子定亲。”
“那没有,我只是看她可爱,逗弄一番。”
俞星微微皱眉,道:“我在军中时,不曾见你这般。”
“自是逢着许多新事,令她一天一天狂放起来。”唐越撇了撇嘴,把祝逢春那些情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到了今天,她见了谁都要轻狎一番,若非祝帅一行人阻拦,她怕是连面首都有了。”
“什么话,我分明只轻狎心爱的伙伴,伙伴彼此亲近不是应该的么?”
“那也要人家把你当伙伴才行,且你先前从不这样,知道了云雨含义,便整日想着亲亲抱抱,做些让人误解的举动。”
“这有什么好误解,大家都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唐越呆了半晌,道:“可有人把你看成眷侣,你这般动作,不免……”
“既把我看成眷侣,我这般动作,他们不是该欢喜么?”
唐越一时无话,俞星笑着摇摇头,道:“依你之言,伙伴和眷侣的分别在哪里?”
“我不知道,苏融说不清,又一直想让我分清。可同样是爱,哪里能分得那么明白?爱一个人,想当他是伙伴,他便一直是伙伴;想当他是眷侣,他便可以是眷侣。”
“便是说,只要你愿意亲近,那人便在伙伴和眷侣之间。”
“这么说也不差,我也不耐烦分那许多,只凭着本心罢了。”
偏爱哪个,便靠近哪个;厌恶哪个,便远离哪个;把谁拥在怀里,便张开双手去抱;想看谁羞赧失措,便凑近了轻狎一番。
只要你情我愿,出格一些又有什么所谓,若那人当真不愿,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祝逢春捏一片徐子京送来的酥黄独,两口吃净,又去捏第二片。俞星看她吃用,倒了一碗茶推过来,道:“依从本心也好,只是要听陶医师嘱咐,切不可误了身体。”
“指挥放心,我分得清孰轻孰重。”
她接过茶碗抿了一口,转头看桌上小食。东京樊楼,乃是中原第一个繁华去处,当中小食,比之别处美了t不止一筹,令她看一眼便食指大动。
出门一趟,还记得给她带这些,也算花了心思。
也不知徐家会怎么待他,忤逆长辈,私通敌将,放在军中,皆是斩首的罪过。所幸虎毒不食子,徐子京错得再多,回了徐家,应当也只是一顿家法。
若那时还有徐家。
祝逢春呷一口清茶,看着桌上的四样小食,将它们推到一边。俞星道:“怎么不吃了,可是有烦心之事?”
“称不上烦心,只是在想徐子京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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