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小小泥鳅（2/2）
得得看着漫天飞的剑，忍不住夸道：“这剑可真猛啊！”
璧音：“……”
行，既然不用她动手，那么——
璧音掏出风聆玉放在嘴边，神经兮兮地与对面之人对起暗号：“小鸟小鸟，我是璧音，阵法第二重何时启动？”
对面回以不清晰的声音：“马上……”
滋滋啦啦，好一会儿，清晰了一点，白雀问：“你那个剑是怎么回事？上窜下跳的——到底能不能行？”
从他的视角看，只能看见一把流转着银光的剑在云中上下穿梭。
但看着并没有什么力量。
璧音琢磨着，应该是先用剑还是先启动阵法，白雀先下令：“不管了，等启动到第三重的时候，你们躲远点，免得伤到你们。”
璧音应道：“记得提前知会一声。”
“好。”白雀放下风聆玉，拍拍手，想告诉身边的人留一点力气，等着待会儿用，但旁边的人压根听不进他的话，张大嘴巴眼睛死死盯住远方，呢喃着问：“那老虎怎么能飞啊？”
白雀：“……”
他们好歹也修行了几千年，能飞不是正常吗？
只是平时不会将力气浪费在这上面罢了。
不对，余光瞥见火光，白雀脖子微微向前梗着，看见一只瞪着风火轮的老虎绕着天上的巨影转圈。
“这这这……”
这怎么跟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哪来的风火轮！
还有，怎么不止他一个踩着风火轮！某两位不是长着翅膀会飞吗？怎么还要借助此等外物飞行？
岁喜来时与诸位说：“养精蓄锐，力气不能全部用在飞行之上。”
于是备了脚踩飞行之器给大家，却独独漏了他。
白雀想来想去，觉得省力气省到这工夫上，已经算是不正常了。
可此时也没法追过去好好问问，于是喝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是是！”
没人再敢提出疑问。
璧音耸着眉望着眼前七足鼎立，两方僵持不下的情形，终于看出来恶荒身上的伤口到底有何不同。
“你不会——”她骤然出声，“是被你的手下剥皮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他身上的伤口，除了神仙骨所伤的痕迹，其余皆不是利器及人为留下的，更像是其他什么妖兽撕咬挠抓甚至是炙烤的痕迹。
他真被他手下剥皮啦？
璧音恍然大悟，那边已经内讧到这种地步了吗，有人觊觎恶荒的位置，想先杀了他自己称王？
以一敌众太难，偌大天下，他无处可去，所以才躲到这个地方，继续当一条小泥鳅。
恶荒冷笑：“若不是你当日毁去半灵，我又如何会沦落到此等地步。”
璧音愣了愣，挑眉：“毁去半灵？”
了不得，那日一剑劈得简直到位，真叫他不死也残了。
璧音刚要一鼓作气，想说既然都这样了，那他们还小心翼翼防备着做什么，赶紧解决了眼前麻烦好回家吃饭去，恶荒自己却先认输：“今日我怕真是要死了。”
“嗯？”
璧音疑惑地打开风聆玉 ，干脆利落地对着对面说：“快动手！”
随即周围灵力如海浪，掀起数仞高墙，朝着中央逼去。
他竟真的不躲，任自己被灵力裹挟，被灵力摧折。
只是这些力量又不足以置他于死地。
于是隔着重重灵力所构的帘幕，璧音召回神仙骨，一步一步向其靠近，看他深陷其中，听他愤愤而言：“我不甘心……一切怎么会被你毁了……”
“被我毁了？”
璧音不以为然，道，“怎会是被我毁了呢？明明是你自己种下因，结了什么样的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怎么怪得了别人？”
说话的工夫，也并没有放松警惕，视线游移在各处，让旁人动手。
得得于是背着她的十八般武器，一个一个往龙脊上扎，一边扎一边说：“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这个大魔头！你还笨妖的命来！”
一条巨龙登时被扎成个刺猬。
璧音：“……”
“是。”恶荒忽然低低笑个不停，“怪不了别人，所以你们今日要我死，我不得不死。”
“可是，即便我死了，日后也会有千千万万个与我一样的魔出现，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都是它们所为，欲争夺我的力量，妄想以蚍蜉之力撼动大树，今人嘲笑它们，可谁又能确定它们日后不能化龙翺翔于天？”
“这不劳你操心。”
璧音颔首，心说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要趁机夸自己两句，脸皮子果然是厚，这是八千多年没洗过脸了吧，脸上的会结实得用剑去削都削不掉。
“世上有千千万万之魔头，也有千千万万之除魔卫道的修士，何愁解决不了那些豺狼虎豹之辈？”
眼看着爹娘已经拿他当球踢了，璧音拍拍剑柄，对着剑说：“待会儿先撬开他的护心鳞，然后再取他的心脏。”
她还是决定先动剑，再启阵。
毕竟诛魔阵触发到第三重，结束后便会散去。
这阵适合兜底之用，不适合一上来就取其性命。
神仙骨“嗡嗡”两声，不停颤动。
璧音对着风聆玉轻敲三下，似完成什么重要的暗号，之后搓了搓眉心隐约浮现的印记，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似乎只是自语一般的语气说道：“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吸取了上次弄丢临月珠的教训，这次她直接将瞬移符揉进眉心，关键时刻催动灵力便可直接离开。
除此之外，她还有其他的后手，就算这瞬移符不管用也没事。
至于到底是什么后手——
四下发出“铮铮”的鸣声，伴着一声冷喝，璧音顷刻间逼近，剑身爆发出的力量比她所想还要惊人，虽不见身边有人，可一招一式，稍有偏离之际，不过分厘之差，也有人将其拨回。
“行，这次你助我！”
护心鳞上剑痕重重叠叠，她每刺下一剑，便有“砰”的声音响起，随后鳞片上炸起一道道波纹。
护心鳞的力量愈发减弱，各方牵住他的爪子，尾巴以及那孤零零挂在脑袋上的一只角，将他绷得如一根绳子，璧音啧啧两声，略有些嫌弃，但还是一剑扎下来。
护心鳞瞬间炸开，剑锋没入皮肉之中。
璧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汩汩流淌的黑血，愣住，这就完了？
……
还以为他也藏着什么后手呢。
耳边呼啸风声催着她快走，她想拔剑就撤，然而一股力量死死把住她的手，恶荒道：“来此处几日，我一直在想，若是没了你，这天下会怎样呢？”
自然往常是什么样，以后还会是什么样。
“你生平所求，就是要搅得大乱吗？”璧音问。
“是……恶还需要什么原因呢？”
璧音问：“所以你以为没了我天下会如何？”
“大乱。”
璧音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
那逐渐浑浊的眼珠轻轻颤动，看着她，说：“仙魔向来不两立，你们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你打算同我一起同归于尽吗？”璧音僵持着这个动作，得不到他的回复，于是道，“我连铠衣都没穿，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
风声里响起尖锐的摩擦声，极快，极为刺耳，是阵法催动到一定速度而产生的声音。
璧音看着从他心脏钻出的黑色藤蔓顺着神仙骨一直缠到自己的手腕上，想要将她吞噬，她再次试图挣脱，无果，这时回头看了身旁众人全都已经撤去，干脆与他说：“诛魔阵是有毁天灭地的立刻，可这阵诛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