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2/2)
她工作了一天,肯定早就饿了。
余烈有点儿不满,正思考着要不要催一下侍应生,却听对面两手托腮的小姑娘忽然开口,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不过,你确实也没必要担心我找别人,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抛下你孤零零一个呢。”
余烈十三岁就进入了国安特勤营,心思的敏锐程度,非常人所能及。
他眸光微凝,从姑娘这句状似颇不经意的一句话里察觉出了端倪。
“你说什么?”余烈盯着程菲,问。
“……”程菲一下回魂儿。
她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嘴什么,顿时咬咬唇,暗道一声糟糕。
但程菲脸上的慌乱神态也只持续了很短暂的零点几秒。她很快便调整好表情,朝余烈露出了个没事人似的笑容,柔声道,“我说除了你,我不会嫁给其他人。”
余烈直勾勾盯着程菲。
直觉告诉余烈,他失踪的两年时间里,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事,而她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让他知道。
余烈心中琢磨着,却并未再追问,只是朝姑娘温和一笑,握了下她戴着戒指的小手。
两人继续闲聊,气氛重归寻常,甜蜜而轻松。
不多时,雅间门被人从外面敲响,砰砰两声。年轻英俊的外籍侍应生恭恭敬敬地推门入内,将菜品端上了桌。
“请慢用。”领头的侍应生面含微笑,比了个请的手势,而后转身离去。
加了这么久班,程菲饿得肚子咕咕叫,也不跟余烈客气,自顾自便拿起餐具,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腮帮鼓鼓地嚼。
边嚼,边惊艳地眨了眨眼睛。
不愧是滨港最负盛名的法餐厅。
这牛排煎得真是没谁了。
程菲在心里给餐厅大厨竖了个大拇指,咽下第一块牛肉后,又切了第二块,吃得一脸满足。
这时,对面的余烈已经把餐盘里的牛排分切好。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将切好的牛排推到程菲面前,跟她手里那份做了个交换。
程菲见状,讶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份我却已经给你切好了,省事儿。”余烈眼也不擡地答了句,自顾自拿起刀叉用餐。
程菲盯着自己面前的牛排看。
你还别说,就光从这手刀功就能看出来,这位大佬的厨艺水平绝对不低。
小牛肉切得一块是一块,每块的个头大小都差不多,还很贴心地摆了个盘,看着十分精致。
不过……
“哪有人吃牛排,还要别人帮忙切成块的呀?”程菲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望着余烈,无奈道,“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在你眼里,我跟还没长大一样。你纯粹把我当个几岁小朋友,照顾我比我爸妈照顾我都仔细。”
余烈擡眸看她,有点儿不解:“这样让你很苦恼?”
“……也不是苦恼吧。”程菲拿叉子拨了拨牛肉,脸色微红,嗫嚅道,“就是觉得,长此以往,我可能会被你养成个离开了你就什么都做不好,甚至连牛排都不会切的二百五。”
余烈笑:“你这话也太夸张了点,怎么可能。”
“有可能呀。”程菲拿起一块点心放嘴里,边咀嚼边随口说,“很多电视小说里,男主角都是强大到逆天的存在,拼搏奋斗打天下,而女主角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用享受男主的宠爱,追随男主角仰望男主角,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说到这里,程菲眯了眯眼睛,换上副格外深沉的眼神看余烈,道:“余队,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就有这种发展趋势吗?”
余烈听完,沉默须臾,继而道:“程菲。”
程菲:“嗯?”
“我喜欢你,我爱你,所有我愿意无条件无底线地宠你疼你纵容你,让你完全依赖我。”余烈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希望你变成一个‘离开我就什么都做不好’,丧失了个人意志与斗志的温室花朵。”
“……”大约是没有料到这位大佬会忽然说出这番话,程菲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微微瞪大几分,认真聆听。
余烈注视着她,又很温和地笑了下,道:“我希望你永远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优秀、自信、强大。”
“你从来不用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不用向往追随任何光。因为在我眼里,你本身才是最闪耀、也最璀璨的太阳。”
“是我一直在追逐你的光,也是我一直在仰望你。”
话音落地,整个雅间都陷入了一阵安静。
足足过了两三秒,程菲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窘迫道:“……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好。你可是国安特勤,而我只是个小导演,在任何人眼里,你都比我光辉伟大得多得多得多。”
余烈被她逗得轻嗤一声,好笑得不行:“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职业也有高低之分。”
程菲说:“我们普通人享受着你们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安宁生活,你们本身就是荣耀的。”
余烈:“荣耀,不意味高人一等。”
“……”
“我跟你都是平等的个体。”余烈说,“我守护国土安宁,你也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你很好,很好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程菲听完这些话,心头不由地便是一颤。
她鼻子发酸,莫名又生出一种流泪的冲动,擡手揉揉眼睛,低声嘀咕道:“姓余的,你今天到底还要弄哭我几次?本来我就没穿礼服没好好化妆,在这里跟你约会已经够尴尬了,再哭成个肿眼花猫,我待会儿还怎么见人。”
“……”
不是。
他刚才说什么了?
这妮子怎么说哭又要哭了?
余烈无奈地轻叹出一口气,起身走过去,弯腰贴近程菲,拿指背轻柔蹭过她的脸蛋:“你本事也真够大,永远知道怎么让我心疼。知道么,回回看你掉一滴泪,我心都要碎了。”
“……”程菲心里暖暖的一甜,擡眸瞪他,轻嗔道,“嘴巴这么甜,吃了几斤蜂蜜?就知道花言巧语哄人开心。”
“好了乖,别哭。”余烈淡声说了句,而后一顿,又平静地道,“实在忍不住,回去把卧室门一关,你想怎么哭怎么哭。”
“……”???
程菲呆住,听出这人的弦外之音,整张小巧白皙的脸蓦然熟透,红了个底朝天。
她又羞又臊,不假思索地回怼:“谁说要跟你回去了?别自作多情。”
“戴了我的戒指、答应了我的求婚,不跟我回家?”余烈捏住她下巴往上一擡,低眸直勾勾盯着她,漫不经心道,“想什么呢姑娘。”
程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