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2/2)
郭先生直视祁炎陵:“个中厉害,主公可想清楚了?”
此人虽有大才,但多年被拘束盛京,其中水深,贸然涉足,若是将自身暴露,届时定好的计策谋断皆付之东流,引来四方诸侯的虎视,如今势弱的己方又该如何应对?
祁炎陵拊掌长叹:“此种道理,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我看了那信笺中陈述,又有先生之言在后,实在做不到看此等大才埋没凋零,且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正是有诸如先生此等之人相助,定策求稳是图谋发展以待来日,非是要我等畏手畏脚缩手不前,此等魄力也无,我又有何颜面谈来日争霸?”
他俯身一拜:“只愿先生倾力助我,得此良才!”
郭先生拊掌而叹:“善!”
很快,关于这些年云疏月的经历就呈上了祁炎陵的案头。
因为短暂的接触,祁炎陵知晓了狼因的存在。
便特意吩咐调查,故狼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还算详尽地陈列在绢帛上。
祁炎陵看完,有些感叹:“世上同富贵共患难者罕有,也算是云疏月的造化了。”
如此反倒越发势在必得。
他招来林颂,吩咐一番。
便各自下去行动。
*
林颂是特意避开狼因,私下潜入囚室找到云疏月的。
云疏月见到他似是有些意外,但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从始至终冷淡又从容。
即使林颂说明自己的来意,表明诚心,愿意相助他离开这里。
云疏月没有多余的反应,冷淡道:“你走吧。在下如今一介罪奴,不值当你主子费心。”
林颂没料到他是这等态度,本也不是擅长言语的人,干巴巴说了几句,云疏月索性不加理会,他没奈何,人瘦都准备好了,也只得撤了人,空手回去复命。
祁炎陵正在投撒鱼食,闻听倒是不很意外:“此人若当真这般容易便投效于我,我倒反要怀疑其是否有真才实学了。有大才者多孤高,宁愿陷于囹圄,也不愿胡乱投效,辱了志向……古有三顾茅庐,既想得人效力,自当多费心思。”
“林颂,再去便是。”
“若是其有难,该帮的便帮了,那些折辱人的勾当,能免就设法给免了。”
“此等良材美玉,便是不为我效力,也不当受之如牲畜折辱。”
“是。”林颂领命退下。
*
又是夜里,林颂拿足了自家主子礼贤下士的态度,对云疏月三请四请,甚至放言,帮他从这里出去,即便他不愿为其效力,也自可寻一处地方隐居。
林颂坦言,自家主子只是见不得如他这般有才之士受此磋磨折辱,愿助一臂之力。
谁曾想这人一副单薄模样,神色间淡的像一缕风,偏偏心如铁石一般,任是林颂口水都说干,也是油盐不进,如何都不见半点心动。
那调查是经过林颂手递到祁炎陵案头,他自然也知之甚详。
回忆起绢帛上的条条句句,那日他和主子被围杀时对方身手的矫健凌厉,以及隔日清晨楼上楼下一高一低刹那的目光相瞥。
对方一个女子,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小小年纪练成那般凌厉的身手,不知吃了多少苦,偏这人……
想到此,他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言语间不免带出几分。
“云公子只顾顺遂自己意愿,心安理得在这里当个缩头乌龟,可有为同伴着想过?狼因姑娘一个姑娘,没有受过女儿家该有的娇宠,反而整日不得不周旋在这鱼龙混杂肮脏之处……云公子坚持留在这里,可知狼因姑娘要替你承受多少?”
云疏月心中好笑,见劝不动自己,竟在这儿胡说八道,也不挑个好话头,拿阿因的性别说事。
他将人养到这么大,日日朝夕相处,是儿郎还是女儿身,他不清楚么?
云疏月侧头擡眼瞧向林颂,打断他:“还请慎言,阿因他明明是男子……”
两人四目相对,都瞧见对方脸上的神色。
不似作假。
面面相觑间,不由都息了声。
半晌。
林颂讶然:“你竟不知……?”
云疏月神色恍惚:“……你说阿因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