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2/2)
也并不痛苦。
一个王朝的衰落必定代表另一个势力的崛起。
乱世中,最苦的,莫过于百姓。
如同今日的他一般,如同草芥。
他只是有些怅惘不忍。
他或许对大盛还有感情,毕竟那是自他一出生,就被告知要毕生为之效力的生他养他的家国。
又毕竟,他昔日的挚友,那个惊才绝艳的太子曾是这偌大王朝的主人。
但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搅弄风云的权利。
而他,或许也是有怨有恨的。
不论什么,他没有资格,也不再想再掺和进去,权力迷人,却也噬人。
云疏月冷静地接收着外面的一切,并加以分析权衡。
他不想辜负阿因,也没有理由懈怠。
所以,他没有很多时间去悲春伤秋。
他甚至,很久都没有再做过梦。
那些唾骂、血色和哭喊,似乎都离他远去了。
他如今的每一天,都那样充实。
原本以为会很艰难地残喘度日,实际上,似乎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六年就过去了。
当然,为了不让张霖垣发现端倪,也是在葛三爷的焦急催促下——张霖垣曾因云疏月的状态质疑过葛三爷的办事。
若是被发现,葛三爷落不到什么好,云疏月和狼因如今好不容易挣来的平衡也会被打破,从而会生出波折。
对此,有一天狼因从外面回来,拿了许多的瓶瓶罐罐,拉着云疏月一阵涂抹,照镜子时,里面的人脸色蜡黄,眉眼憔悴。
狼因让云疏月调整调整眼身,再去看,便是十足一个备受磋磨的小可怜了。
云疏月去摸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粘腻厚重的脂粉,好似他本就是这副模样一般。
云疏月不由好奇。
狼因支吾:“是从琳琅姐姐那学来。”
云疏月本是随口问的,见此不由认真了几分:“琳琅姐姐?”
狼因五官渐渐张开,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线条拉长,灵动中透出一股野性的锐利。
她眨了下眼,好看的很有攻击性。
“就是红袖阁的琳琅姐姐,她是那里的花魁,手艺很厉害,因为一些事结识了,就学了这个。”
云疏月听到“红袖阁”时身体顿时一震,他看着面前这几年猛蹿个子的小少年,猛然惊觉自己这些年忽略了什么。
他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脸色慢慢地自己先红了。
因为种种缘由,他自己尚且半分经验也没有,又怎么教别人?
最终只干巴巴说了句:“哦,这样,那、那挺好的。”
然后还是没忍住补充了句:“你年纪还小,那些事早了伤身……”
狼因疑惑:“阿月,你在说什么?什么事?”
云疏月看着人的疑惑不似作假,“你去红袖阁,没有……”
“没有什么?”
云疏月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松了口气,脸上的红慢慢也散了,笑着揉揉面前人的头:“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在对方还要再问时,他果断转移话题,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夸赞:“阿因的手艺很好,这样想必能应付过去了。”
狼因果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再问了。
*
剧情中这场磋磨长达十年。
那时候大盛朝几度南迁,荡然无存,名存实亡。
十年后的主角已经打下部分地盘,牢牢盘踞南方犹如粮仓的巴蜀,作为一方最强大的诸侯势力,囤兵囤粮,占据天险,只待合适时机吞并中原。
但六年后的今头,主角也并非一事无成,只是在大盛朝犹存几分威势,狼子野心的诸方势力都按兵不动,各方戒备窥探的局势下,不做那出头的椽子,暗中积蓄力量图谋更长远的发展而已。
实际上,已经成了一番气候。
所以,在张霖垣愈发难缠的情况下,阿因并不打算真正让云疏月在盛京这地方困上十年。
剧情中提到过,主角曾在承平六年秘密来过一次盛京,落脚的客栈距离云疏月被关押的西街的奴隶市场只隔了一条街。
在云疏月死后,主角得到消息,曾泪流慨叹,若是他那时知晓其中缘由,将云疏月救下,或许于他犹如子房的兰时不会……
阿因就打算利用这一点。
理由都是现成的。
这次主角在那家福来客栈落脚期间,曾遭到暗杀,身边跟着的唯一的侍从为保护他而死,主角也受了重伤,九死一生方逃得一命。
这也让主角原本偏向仁慈柔软的心性有了为帝王的冷硬和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