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卿相x狼孩乞儿(2/2)
这次大长公主设宴相邀,云疏月不好驳了对方面子,且自己也并不抗拒成婚娶亲,于是便梳洗着装一番,去了宴上。
因着这阵子发生的一连串事,狼因被关久了,听到这回事,便嚷着要去放放风。云疏月再是淡然,对上狼因这么双透亮清澈的眼睛,想起这场宴会的真实目的,不由也有些脸颊烧烫,只抚着人头顶,温声安抚:“这次的宴会阿因不能去,好好在家里温书习字,听席前辈的话,回来给你带西街铺子的烧鸡。”
狼因噘嘴不依,但这次云疏月态度十分坚决,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
不想宴会上却发生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但碍于两家主人公的意愿,最后竟也成了一桩美谈。
原是礼部左侍郎家的嫡女在宴上意外失足落水,恰好叫从宴上转去后花园透风的云疏月撞上了,三月末的天气,虽说气候转暖,但湖水仍是寒气彻骨。云疏月顾不得男女有别,跳下湖中将人救起,刚攀缘到岸边,不料长公主携带数位小姐夫人和各家公子,竟是一齐到了这园中。
那本是气势汹汹的一群人见了正主,俱是一怔,一时讪讪倒没了话语。长公主目光落在云疏月滴着水泛着乌青的面颊上,忙喝了人拿来衣料暖炉。
云疏月见此情状,目光一闪,便明白了几分。
他将怀中少女放在岸边,见她湿淋淋站在那,低着头,瑟瑟发着抖,湖水清寒,软滑轻薄的绸缎贴在身上,露出隐隐的肉色,叫众多或轻蔑或不屑的视线盯着,双手环抱住自己,颤抖得愈发厉害。
云疏月一顿,将长公主府上下人递来的大氅先给了人披上。才不紧不慢接了巾子擦头发身上的水,一双眼睛看向周围围着的人,水淋淋的眉头皱了皱,长公主顿时恍然,喝退众人。
云疏月是好意救人,且以他的身份姿容,即便出了这堂子事,也没人会说他要强迫这左侍郎家不受宠且姿色只是稍显清秀的嫡女,反而只会嚼舌根这苏青栀妄想攀高枝,心机深沉。
虽说是好意,但他抱了苏青栀,湖水打湿衣衫,春衫又简薄,在许多人看来,跟没穿也没什么两样了。又是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若是云疏月不理会,也没人说他什么,世人都是偏爱男子的。闲言碎语尽管朝苏青栀去了。想来这十几岁的少女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便是活着,也定是艰难得很。
但要云疏月真负起这个责任来,云疏月却也不是这般随便的人。至少,他t得弄清楚,这其中苏青栀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如此,他当时除却递了件衣衫,并没有再做多余的事。而是领着竹弦径自回云国公父,倒是云国公听了发了好大一通火。而这苏青栀也被领了回去。
暗卫的行动很快,加之这苏青栀本身也不是什么显贵家的女儿,不费什么功夫,详细情况就摆在了他的案上。
这礼部左侍郎年轻时并不发迹,只是个穷酸秀才,但到底是个秀才,也算改换了门庭,就叫颇有些资产的苏家老爷看上了,嫁了独女给他,一路倾力扶持,这左侍郎也有几分才气,便一路顺利科考,做了官,没什么大本事,但伤有些小聪明,最是擅长谄媚上官,熬了这么些年,竟也磕磕绊绊一路走到如今地步。
都说富易友,贵易妻,这左侍郎倒也没做的那般绝,只是一朝金榜题名得了势,便在外面养了小意温柔的美娇娘,后来堂而皇之迎入了门,虽没贬妻为妾,却也对发妻冷淡起来,几乎不进发妻的院子,整日和美妾恩爱缠绵,不久美妾就诞下麟儿,更是愈得左侍郎欢喜。来年再诞下一女,倒是发妻膝下始终只有一女,便是这苏青栀了,是苏家的二小姐。
不过这发妻常年郁结于心,生下苏青栀后,没多久就去了。这左侍郎毫不见伤心,欢欢喜喜将美妾擡了正房,苏青栀便常年活在继母手里,养成了沉默怯懦的性子,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这次,却是受了她嫡妹三小姐的陷害,原是推她下水,另外安排了个姿容丑陋的马夫去救她,让众位夫人都瞧见这一幕,如此,再是没好人家愿意娶她入门了。
这法子不能说好,却实在阴婺诡毒了些,尽是些后宅女子的手段,不见血,却害人一生。
按照调查,这苏青栀虽然被后母养成了个沉默怯懦的性子,但好在心性并不似其妹歹毒,反而类其母,别有一番柔软。
云疏月调查清楚了,也该对此事做出回应。既然事发的当事人都是无辜,他也不至于逼死这样一个花季少女。
左右云国公府也并不需什么贵女再添显赫,且府上人口简单,也不需要个厉害女主人执掌中馈。他既没喜欢的人,也无所谓娶谁,这苏青栀是个性情温柔的,嫁过来成了他的妻,他自会待她好,届时夫妻和睦,相伴到老,也很不错。
这样云疏月起了心思,先是禀报了云国公,云国公起先不答应,虽说并不看重门庭,但这苏青栀的家势也太寒酸了些,又是个担不起事的,这么个性子,他儿子多好的人才,便是这天下,也拿不出几个来,他觉得这苏青栀配不上自家儿子。
经云疏月一番剖心置腹的劝导,最终还是捏着鼻子认了,还被云疏月哄着承诺以后不会因这点置气,为难这未过门的儿媳。
云国公哼了一声,瓮声瓮气道:“我一大老爷们,跟个十几岁的丫头计较什么?你也未免太小瞧老子了!”
云国公虽是文官,年轻时候却也是上过战场的,跟兵油子混过,有时候难免带出几句。云疏月得了承诺,笑笑也不计较。
如此,便着手安排人上门提亲了。
云国公府的行动很快,这猝不及防的一手却惊掉了多少人家的下巴。便说苏青栀的妹妹和继母,更是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苏侍郎对这个亡妻的嫡女多有忽视,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女儿还能攀上个这么好的亲家,俱是欢喜不已,媒人上门,也顾不上妻子的酸言酸语,直接拍板就把亲事给定下了。苏青栀小云疏月一岁,刚及笄不久,便把日子定在了明年。
一番流程走完,已然过了月余,到了四月中旬。
婚事定下了,云疏月虽然对这未婚妻并无多少男女之情,但到底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妻子,便帮她把那一摊子烂事给料理了。
对于苏青栀而言仿若山石一般沉沉压在背上压得她擡不起头来的这些事,对云疏月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
很快,美妾在外面偷人的事就被苏侍郎意外撞破,更是知晓了这唯一的嫡子分明不是自己的种,就说自己的发妻,都是这毒妇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害死的。
当然,为了苏青栀的闺名做想,这一切都是悄悄发生的,没有闹大,只让苏侍郎知晓了。被女人给戴绿帽子,养了别人的种十几年的事毕竟不光彩,苏侍郎也没脸闹出去,只将人私下处置了。他一朝被蛇咬,疑神疑鬼间就连苏青栀的妹妹也不待见起来,谁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当初这个三女儿陷害苏青栀的证据也被一一摆在了面前,苏侍郎才知道身边藏着这么条毒蛇,如今苏青栀可以说是他唯一的血脉了,且又攀上了这么一桩好姻缘,可不能叫这歹毒贱人孩了!苏侍郎这般一想,直接心一狠,让人把这三女儿送去了庙子做了姑子。
苏青栀糊里糊涂间就变了天,一下子就好过起来,爹对她嘘寒问暖,还有了盛京最不可望的公子做自己的夫婿,似乎只是几天的时间,她就成了盛京人人羡慕的好命人。多少官家小姐恨得扭断了帕子,却也迎上来柔声细语邀她踏春游玩,成了她的闺中密友。
便好似在梦中一般。
云疏月收了消息,微微一笑,便专心在家中等待圣上安排。
拖了这月余,无论圣上安的是什么心思,都无法再拖下去了。
派官该下来了。
就在云疏月安然坐在家中等待时,狼因却是知道了这消息。
他闯进门中,跑到云疏月面前,云疏月习惯性将他扶住,笑着轻叱:“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莽莽撞撞,真是仗着习了几天武,便不怕摔着了?”
狼因只不听,揪着他的袖子,仰头问:“阿月,成亲是什么意思?娶妇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