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血战(三更)(1/2)
后山血战(三更)
百来神门精英疯了一般往回赶。
暴雨如注, 他们连往身上套个防护盾的工夫都没有。
“神门几个缺口,其中防守最薄弱的是哪里?”姚姯将脸侧的雨水拂开,问身边的副将。
副将犹犹豫豫, 突然开口:“是荣双门主与童年门主那边……”
姚姯身躯一愣:“不是让人过去支援……”她话说到一半, 突然反应过来,尾音上飘, 声音都带了些颤音:“支援的人呢?!”
副将垂眸, 任由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闪电忽闪而过,印在姚姯眼前的是副将悔恨懊恼的脸。
“我当时……不应该……不应该同意他们拨了精英给我们的!”
“你说什么!”姚姯几乎咬牙切齿, “不是说了!一定要尚有余力的拨人出来吗?!童年和荣双都未曾经历什么大场面, 万一镇不住场面,那怎么办?!”
副将沉默了一瞬,道:“荣双门主说, 让我们信她, 也信神君。无论如何,她一定会坚持到神君来, 请神君放心, 后山坚不可摧。”
“蠢货!”姚姯第一次这样疾言厉色地骂人。雨声太大了, 分不清是不是有人在哽咽哭泣。
阴沉的雨幕之下,百来神兵赶路更快了。
越靠近神门,越能看到昏天黑地的邪气。
姚姯带人直接从神门后山突破,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百来精英势如破竹,天光瞬间被撕开了一片亮角。
见状,内山守阵的神兵也及时接应, 双方配合默契,里应外合, 打的后山邪祟灰飞烟灭。
姚姯冲到守山阵前,见到童年和荣双两人虽然疲惫,但却精神抖擞,果然如他们所说,后山坚不可摧。
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身上的将甲除了血色早已辨别不出本色,童年用断了的长枪撑着,扶着荣双一路过来,给姚姯开阵。
姚姯对上他们欣喜的视线,紧绷的嘴角弯了弯,终于泪如雨下。
“多谢。”短短二字,情深义重。
荣双虚弱一笑:“多谢神君信任,我们幸不辱命。”
童年道:“神君这下可以安心把净尘门交于我了,我必定不会给您丢人!”
姚姯笑着被他们迎回,三人并肩走着。
如今山门前没有了安全隐患,故而童年也把手上那半根长枪扔了,靠在姚姯的手臂上。
荣双笑着看过来:“你如今是仗着神君扶着,故意撒娇呢吧?”
童年连忙求饶摇头:“这我哪里敢?她那位夫君我可打不过。”
三人嘻嘻哈哈,小作一团。
视线慢慢拉近,那座眼熟的石台之上,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微眯着眼睛看向这边。
姚姯擡眸看过去,眼神有些疑惑:“印光?他来这里做什么?”
作为一半被天道支配的佛修和尚,这个时候不是在给自己大哥念阿弥陀佛,就是应该在为逝去的无辜生灵念经超度,来这里做什么?
童年和荣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有些奇怪。
荣双道:“这两日,他确实时时过来。我们本以为他想要出手帮忙的,结果他根本不管我们,脸上还常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后来我们就懒得管他了。”
姚姯闻言,皱紧了眉头。
经此一提醒,她觉得自己还是轻视了印光。
先前对印光毫无防守,实在太托大了。
他作为天道,难道就一定指望着神门好吗?一定想要神门赢吗?
不一定。
对于印光,或者说对于天道而言,她姚姯和魔煞王斗的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这样,谁都不可能取代了他的位置。
如今魔煞王受了重伤,也算是没有威胁了。
那么有威胁的是……
姚姯突然睁大眼睛,盯住高台。
高台之上,只见男人面无表情地擡手,转瞬间,千百神兵面色麻木地拈弓搭箭。
“快躲开!”姚姯只看得及匆匆喊一声,对面石台上瞬间万箭齐发。
呼啸的风声迅猛而来,伴随着暴雨,挤压着身边每一寸空气。
姚姯拔剑而出,正要飞升而起挡箭,被童年和荣双死死按住。
她挣扎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
两人当然看到了不远处拈弓搭箭。“神君,不可能的。您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姚姯知道他们的意思,但如今情况紧急。“别拦我!”
纵使她压根没有把握一下子能挡住这么多的箭,也好比大家都死在这里好。
他们称呼她一声“神君”,她就有保护他们的责任。
可现在再拦着她,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编制防护罩的时间没有,连挡箭的时间也在毫厘间消散。
两人低垂着头,脸上都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姚姯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要干什么?!”还是t重复了那句话,但此时她的声音更加尖利了些。
“神君!”童年一把拉住姚姯,直接把她拉到了身后。
姚姯从来不知道,这个她刚刚提拔上来的少年,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荣双在一边抿了抿唇,挡住了姚姯身侧的另外一边,然后把姚姯的头往下按。“委屈神君了。”
两个人的身形分明不壮硕,但是却围在她身侧,绕成了一堵铜墙铁壁。
密密麻麻的箭雨直冲而来,锐利的弧线速度惊人。
耳边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在此刻静止了,只剩下血肉被割破的声音。
童年和荣双都表情平静,连哭喊都没有哭喊一声。
他们用尽浑身力气,把姚姯死死按住。
“神君……多谢神君救我,多谢神君将我从泥淖拉出,还给我机会报仇雪恨……”童年歪着嘴笑了笑,嘴边是无法抑制的血迹。
他的身躯往后缩了缩,生怕扎穿了身体的利箭磕碰到了身后的姚姯。“神君……童年可能不能陪您共创盛世了……”
姚姯红了眼眶,正要奋力挣脱。却听荣双道:“神君,我记得那日你在地窟中说‘我神意门刚好还有位置,随时欢迎各位。’。”
“回去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我渴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站到你的身边,告诉你我也可以。 ”
“你已经做到了!”姚姯紧紧攥住荣双的手,眼角都是泪光,哄她:“荣双,松开我,好不好?”
荣双背面早就千疮百孔,笑了笑,摇了摇头,哭道:“我当时对神君说,我一定会成为强者,诛杀魔煞王,让你看到我的实力……我……我食言了……”
“你没有食言……你没有……”姚姯的肩膀耸动着,眼中是无尽的绝望。她从来没有一天像今日这般后悔。
她不该去偷袭魔煞王,不该轻信印光的。
冰凉的雨水如同渗透进了心脏,刺骨般寒冷。
童年按住姚姯的肩膀,不让她乱动,低低道:“神君不要再动了,再乱动会被发现的。”随后和荣双一起,把她推倒在地上。
箭羽例无虚发,比雨珠还细密地砸下。
血水混杂着雨水,在地上流淌出一条血色长河。
姚姯麻木地睁着眼,不再试图逃跑。
这是荣双和童年拿命换回来的她的生,她绝对不能辜负。
身上的两具身体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
姚姯眼睫上都是刺目的红。她轻轻问:“童年……荣双……你们还好吗?”
已经无人回应。
漫天大雨之下,掩住了她低哑哽咽的哭声。
箭羽终于停了,四周只剩下荒凉的寂静,如同祭典之上的坟茔。
印光在石台之上,身形如同冷竹般直直地站立着,面上如同抹上了冬日寒霜,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他内心的波澜,唯独那毫无温度的唇角微微勾着,仿佛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走,下去看看。”他挥了挥手,对那群已经被控制了心神的神兵发号施令。
姚姯微闭着双眸,等着如此谨慎严谨的他下来检查尸体。
印光踏出遮雨台,暴雨停了。
余光将这一片天空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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