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党(2/2)
季泽闻言点头,手艺人的工钱虽然不多,但确实是有。
底下几名证人纷纷道:
“大人,草民陈文是香客楼的店小二,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那些饭菜正是草民亲自端过去的!”
“民妇元氏,也能证明!”
“大人,草民朱有为是香客楼主厨,他们所食的红烧狮子头,佛跳墙,蒸鹅,羊四软,炙鸡乃是草民亲自所烧!”
“嚯——”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
付典史瘫软在地。
……
时间回到昨日。
付文清与林明一行人被徐县丞召集到书房敲打。
椅子上的徐海面容阴沉,宛若毒蛇一般,冷冷道:
“可不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人家随便几句称赞你们就摇起了尾巴,如今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吃进去的可不能再吐出来!本官再次提醒你们一句,作为陆和县的地方官只有咬死了李时,大家才能撇清罪责,在场的每一个人当初可都签过诉状书。”
付文清紧了紧袖中的拳头,他是有些后悔参与其中的,因为也有其他官员没写诉状,却并未被朝廷追责。
他们是受害者,李时才是主犯,可当初徐县丞危言耸听,自己因害怕被牵连便主动签下了诉状书。
倘若李时真是清白的,百姓可以被朝廷轻拿轻放,但他们绝对不行。
诬告者除被判斩立决外,凡直系亲属充入军籍,旁支流放三千里,涉及重大案件的必诛其九族!
徐海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变得慢条斯理起来,“要知道雁过留痕,诸位也享用了不少,本官自有法子拿捏你们!再告诉大家一个事,新任县令季大人就是那个提出监察督核机制的人,所以可不要在他面前露了馅!”
“徐大人放心,我等知道轻重。”林明倒是不觉得怎么样,本来李时就是众所周知的大贪官,徐县丞何必多此一举来敲打他们。
“行了,这些银子你们拿去,好好吃上一顿,免得说本官亏待你们。大家都是自己人,力气也得往一处使不是?”徐海推过几腚银子到几人面前,笑着道。
众人狂喜,“多谢徐大人。”
出了房间,林明搂着付文清道:
“走,付兄弟,还有柱子和大壮,多叫几个咱们一起上香客楼去,徐大人难得这么大方!这距离上一次吃肉快有一月了吧,天天喝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就是,还是跟着徐县丞好,季大人有钱也不用在咱们身上。”有人道。
付文清也没忍住肚里的馋虫,心道算了,反正马上都要结案了,没什么好怕的。
第二日正午,一行六七人径直去了早已预定好的香客楼。
因此也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此刻,公堂上。
季泽继续审问:“你们要如何证明付典史等人与李时是同伙?”
店小二陈文咬牙切齿道:“大人,草民亲眼所见,刘掌柜收到的银锭前后都有官府铸造的官印,那可是官银啊大人!这些银子从何而来?当然是朝廷的赈济款!”
季泽觉得付典史恐怕没有这么傻,正要再问,便听邓御史怒喝道:“来人!将酒楼刘掌柜押上来!其余人等进去给我搜,本官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官银出现在香客楼!”
没过多久,税课大使林明,与几个平时走得近的衙役都被押来了审讯堂,一共七人。
邓御史开口道:“本官问你们,百姓们说的可是真?你们当真拿了官银去香客楼喝酒吃肉?”
然而几人咬死了没去过香客楼,一个叫大壮的衙役痛哭:“大人饶命啊,小的真没去过什么香客楼,别说红烧狮子头,我连狮子都没见过啊!”
“是啊,御史大人,官银长什么样我一个小小的衙役怎么知道?”柱子涕泗横流道。
邓御史看向付文清与林明,“付典史与税课大使可知罪?”
付文清早已冷汗连连,但依旧摇头道:“下官没去过酒楼。”
他深知自己等人已经成了徐县丞替邓御史送上门的铁证,可还是忍不住心存侥幸。
林明面色发白,“下官也没去过!”
邓同深冷笑,“好,好得很,非要逼本官是吧?”
“大人,刘掌柜隐瞒朝廷案犯,畏罪自杀了!官银都在这里!”衙役小跑到大堂,抱拳回道。
身后是擡着的两箱子雪花银,个个都是官银,大概两百余两。
邓同深挑眉,再次狠狠一拍惊堂木,声音如洪:“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几位可还有话说?”
大壮记牢了大人们的话,死不承认,否则他全家性命难保,只大喊道:“大人,我们真没去过香客楼!”
“本官今日就要查个明白!来人将这个叫大壮的拉下去开膛破肚,本官倒要看看他到底吃还是没吃!?”
“若是没吃,那告状的人便一命抵一命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季泽看着眼前惊心动魄的发展,忙起身道:“大人。”
“怎么?季大人要劝本官?这点权利本官还是有的吧。你若再劝,就是妨碍公务了。”邓同深不悦地说。
季泽默然,还是道:“非也,但请大人留他一条性命,此人乃是证人之一,毕竟到时候案子还需皇上朱批。”
邓同深笑道:“这就不劳季县令操心了,此件案子本官有先斩后奏之权,若是取得铁证,立马便能替百姓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