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2/2)
李时状若疯狂,根本听不进去,两个衙役打开牢门将他双手从季泽衣袍上拽下来按在身后,大声斥道:“闭嘴!再喊就把嘴巴给你缝起来!”
李时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痛快。
看着对方清澈透亮的双眼,最后他还是冷静下来,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证据,我们都没有证据,为避免被人发现,大家都只是私下联系,唯一的证明就是县衙账册。我们拿到手里的所有赈济款与赈济粮就只有那么些,支出都在上面,但没人相信……”@无t限好文,尽在
回答完季泽的话,李时又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百姓不肯相信我?还要污蔑我?除了粮种我什么都给出去了,他们还要什么?”
“粮种?”一旁没说话的付典史气笑了,“李大人,粮种这东西能比百姓的命重要?”
“你的确什么都给出去了,包括我们衙门里所有官员的口粮一并给了,我爹就是这么饿死的。”他眼神冷漠,嘲讽地说,“你说你清白,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假清高,跟谁不会一样。”
“朝廷找不到证据是因为你们将钱粮都送到越西人手中了吧,这可是通敌叛国之罪!”
付典史的话让李时表情一怔,他喃喃道:“你,你什么都知道,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知道本官是清白的。”
付典史冷哼一声,“我能知道什么,你还是等着御史大人的裁决吧。实话告诉你,那十一个县令算他们运气好,在流民暴动初期就已经被枭首示众了,但你不行,必须当着所有百姓的面跪下,认罪伏诛!”
“都死了?”李时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眼球瞬间布满血丝,跌坐在地,再不肯言语。
季泽冷眼旁观了一会,眉头紧蹙,他发现了几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既然那十一个县令全部被枭首,为何唯独漏掉李时?
总不应该是忘记了吧?流民可是恨不得将这些他们嘴里的狗官剥皮抽筋的,不可能留下活口才对。而且表面上也是因为朝廷久不作为才爆发的起义,留下活口只会显得自相矛盾。
如果说仅仅是为了看李时赎罪后悔的样子,这说法也挺勉强的。
第二个疑点,那就是李时似乎与县衙的其他人有一些矛盾。
季泽离开县牢,脑子里全是这个案子,他决定把重点放在以前的县衙人员身上,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但无一例外,大家被问到时均是摇头道不清楚,只说李时克扣自己的俸禄,没再透露其他。
后面季泽只能吩咐让邓一邓二注意着这些人的动向,若是有人出城便及时通知自己。
果然,没过多久,才审讯完李时的第二日上午,一大早邓一就前来告诉他,说徐县丞方才架着马车出了城门。
“你小心跟上去,离得远远的,千万不可露头。”季泽吩咐道。
邓一点头道:“是,大人。”
……
邓一骑马远远缀在徐县丞身后,一路进了府城的东城区,见他下车后先是找了个书斋购买了几份报纸,然后一边看一边进入旁边的一家酒楼。
邓一立马也跟了上去,只是一眨眼对方便被领着去到三楼包厢,他没有银子,只能在楼下大堂随便点上几个小菜等待对方下来。
三楼的某间包厢里,一小厮打扮的男子低头饮茶,低声问:“他有发现什么吗?”
徐海往常无奈悲苦的神态早已不见,此刻正一脸谄媚地给对面之人添茶,“暂时没有,只是问了几个明面上的小问题而已。”
“不过,此人胆魄倒是不一般,第一日刚来就敢放开清平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意。其他几个县家家有丧亲之痛,只有陆和县冒着被知府大人降罪的风险动用粮种,如今还在大搞特搞县城重建的事,果然不愧是提出变革的第一人。”
小厮打扮的男子勾起唇角,“也不瞧瞧人家什么背景,那可是帝师之徒,陛下的师弟,有何不敢为?人家可不会遵循守旧,有太多顾虑。”
徐海不以为意,“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发配来了此地,这种地方若是没有通天的本事哪还能够翻身?”
“你还是悠着些吧,小心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大人可饶不了你!”男子提醒道。
“是是是,下官明白,您放心。”
半个时辰过去,邓一总算见到徐县丞下了楼,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人虽然多,却难以分辨谁是与他一起的。
这让邓一本想看看徐县丞到底是与何人相约在此的愿望彻底落了空。
回去后,邓一将情况如实跟季泽禀报。
“这么看来,徐县丞确实是有问题,如果没问题也不会这般谨慎小心。”季泽手指轻点桌案。
邓一也疑惑道:“徐大人看着像没吃饱过饭的样子,居然能去得起酒楼,还是约在最好的三楼包厢。就算有人请客,那也不至于去三楼吧,几十两银子呢。”
季泽神情冷淡下来,“继续盯着他。”
“务必小心。”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