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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子案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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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皇后淡淡看了一眼宫女,知道靖帝听到的不多。

若是许久前就来了,她身边的宫女,拼死也是要弄出些动静的。

因此如寻常般,半跪身行礼。

靖帝冷冷打量着她,没有允许她起身,她便那样半跪着,维持着难堪的姿势。

半刻钟过去了,李皇后腰身有些撑不住。

周嬷嬷扑通跪了下去。

“陛下,娘娘纵然有错,求陛下先让娘娘起身吧,娘娘身子骨一直不好......”

“掌嘴!”

她话未说完,靖帝已经下达了指令,身后的掌事公公,忐忑的扇着周嬷嬷的脸。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诺大的宫殿。

靖帝心里稍稍舒畅一t些,坐在黄花梨凤鸾椅上,质问着李皇后。

“李萤,你可知所犯何错?”

李皇后见他是兴师问罪而来,索性跪在了地上。

“臣妾为救苏大人,纵容手下散播谣言,败坏太子名声,臣妾知错了!”

她知道,这是圣上想要的罪名。

如此,既可以为太子洗清‘冤屈’,又能解释她为何被禁足。

靖帝眸光沉沉,挥了挥手,屏退了下人们。

他拍了拍椅子,示意李皇后向前。

李萤站起身,走到靖帝身边后,跪在他面前,还未稳住身体,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猩红的五根指印,在保养得宜的细腻肌肤上,醒目而狰狞。

靖帝的胸腔里,发出怒吼声。

“这些年,你究竟有什么不满足,要这样害死朕的孩子?”

他掐着她的下颌,擡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李萤便如他所愿,顶着火辣辣的脸庞,迎着他的目光,莞尔一笑。

“陛下,您的孩子,怎么会是臣妾害死的呢?”

靖帝加深了手上的力度,李皇后疼得下巴麻木了,滚出两行热泪。

“陛下忘了吗?是您心地纯良的太子,杀了您的孩子,不是臣妾啊!”

泪水滑落在靖帝手上,他终于迟疑了一下,松了些力度。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过她流泪了。

她总是冷静自持的,不咸不淡的,甚至有些漠然的,回应他的全部情感。

而他只能忍着,因为上一次,她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惨烈,求他保住她腹中的孩子时,他拒绝了。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爱惨了这个孩子,热切期待他的到来。

可也是他,亲手灌下了那碗红花,亲手杀掉了这个孩子。

他擦拭着她的眼泪,而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大颗大颗掉落着泪水。

靖帝无法不动容。

迎娶李萤时,他已经二十九岁了,在冷宫住了好几年。

先帝几乎忘记了这个儿子,直到有朝臣们提议,该给敬恭王娶妻了,先帝才在朝堂上提了一嘴。

可那时,他是被先帝厌弃的皇子,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往火坑里送。

加之他年龄太大了,没有适配的对象。

直到李骢为了给先帝分忧,主动揽下了这门婚事,将李氏女李萤,嫁与他为妻。

她嫁给他时,才十五岁。陪他在冷宫生活着。

直到天启三十年,皇宫内书堂里,黔西的一个学童,因和宗亲子弟发生纠纷,给几名学童下了毒药,她及时发现妥善处理,又迅速禀告先帝,平息了可能引发的两族纷争,先帝赏识她明理懂事,才将他们放出来。

那段惨痛的经历,此后,他不许任何人提及。

可冷宫里,她的身体受了损伤,怀下那个孩子的时候,已经二十三了。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他听说她怀有身孕时,喜极而泣。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康王谋逆失败后,李家居然有心扶持他,将李氏嫡女嫁与他,条件是李萤肚子中的孩子必须打掉,他的长子只能出自李家嫡女之腹。

她求他保住这个孩子,她说他可以休了她。

靖帝眸光里,凝了些水雾。

那时,他怎么对她说的呢,他说,“朕以后的孩子,都会记在你名下。”

他做到了啊。

“萤儿,你已经是皇后了,朕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啊!”

“这些年,你在前朝搅弄,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朕记得当日承诺,朕的所有孩子,都会记在你名下。”

李皇后的眼泪,越流越多。

那泪水起初是滚热的,慢慢冰冷而粘稠,缠附在靖帝手上,他的心也沉甸甸的。

终于,他松了手,指骨不自然的,摊在椅子上,悲悯的俯视着她。

“可他们,都不是佑儿啊!”

那是他和她,为未出世的孩子取得名字,寓意为上天庇佑。

靖帝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陛下说,我的佑儿,投胎到李贵妃的肚子里了,所以,您爱朱盛和朱宁,也就是在疼爱佑儿...可那是陛下的孩子,是陛下和李贵妃的孩子......”

“我的佑儿,他便是要投胎,也断不会投到害死他的人身上,更不会再做陛下的孩子.....”

“李萤......”

靖帝沉声制止了她胡言乱语。

“你疯了,在坤宁宫静心思过吧!”

靖帝仓惶离开。

他的腿脚那样软,好像不知这剩下的路,该怎样走一般,直到坐上了龙辇,他才平复下心绪。

他是至高无上的天子,没有人能拒绝成为天子的诱惑。

他没有辜负她,是她,是她傻透了。

靖帝望着那不断西沉的月,向下坠落着,似乎要坠落到,这巍峨皇城,再也看不见的地方。

半轮残落的薄月,悬在国公府的红豆杉木上,那般凉薄,却被红灿灿的红豆果,烘出几分暖色。

“我见阿梨喜欢红豆杉木,让人从黔州挪过来的。”

棠梨晚间吃完饭,就看见庭院里多了一棵红豆树。

“可以活吗?”她有些诧异。

“必须可以呀!”盛从周在她额头落了一个吻。

“阿梨,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

“真的?”

“真的。”

盛从周神色郑重。

“阿梨为我牺牲这么多......”

他想到今日之事,依然唏嘘不已。

看向棠梨的目光,不由软了又软,柔了又柔。

棠梨苦笑道,“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名节和名声,都是无用的东西,我向来对这些不甚在意。倒是大人的父亲,如今接回了国公府,大人就不必受制于皇家了。与这些实际好处相比,牺牲些无用的虚衔,又有什么可惜的?”

“阿梨”,盛从周的声音有些黏糊,“在阿梨眼中,还有哪些实际好处,是阿梨想要的?”

他想送阿梨许多许多东西,许多许多,她觉得有实际好处的东西。

棠梨想到暖阁内的君王,三言两语之间,即可决定一个家族的命运。

她的脸上,雪白如三月的梨花,唯有一双眼睛,穿透黑夜,在这个身不由己的王朝,试图抓住最核心的东西。

“大人,在我的世界,我想成为我的领域内,做到极致专业的人。可是在这里,我想要大人,还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盛从周目光有些茫然。

她想要他,他就是她的。

她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可至高无上的权力,只来自于一国之君啊!

‘阿梨想要的是...”

他不确定的注视着她。

棠梨见他这般认真,俏皮的笑了。

“是大人方才自己说的,我想要什么,大人都会满足。”

盛从周点了点头。

棠梨忽而挑着他的下巴,凑上去吻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大人,我想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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