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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壬释兆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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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壬释兆19

“大人, 如今已经知道鬼师的作案手段,行事规律,我们要不要先提前布局,等她入瓮呢?”

棠梨原本梳的一丝不茍的发髻, 被他挠得有些松散。想到天色已晚, 就没怎么在意, 他却打量着她鬓发散落, 脸颊浅浅红晕, 平添了几分娇媚模样, 并不想让旁人瞧见。

煞有介事的捏着簪子,替她重新挽发。

那双鹰眼注视着手中动作, 算得上温柔缱绻, 说出的话却散发着无尽寒意。

“阿梨,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鬼师既然以安昌王的府邸为中心,布列这八卦方位图, 我们即便提前布局, 也等不到她这位正主,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和后患,命人毁了这太极阴阳图造型。那她即便还去搜刮劫掠,那些生辰和命格相符之人,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他手中撩起的青丝,在指骨中几经缠绕翻卷, 发尾不断扫过脸颊, 棠梨脸上痒痒麻麻,总算被撩到脑后固定时, 冰凉的发簪,却刮蹭着头皮,让她身体忍不住轻颤。

一回头,见盛大人狭促的冲着她笑。

目光对峙之间,他似恶作剧被抓包,连忙转移话题。

“不过,在此之前,定要先放出我要毁此阵法的消息,等她主动找来才行”。

盛从周狡黠的笑着,“她布局这八卦方位图,必然是费了些功夫的,如今已经死了三十六人,她怎肯前功尽弃?若是听闻我下令摧毁红豆杉木,改道月牙河,她定然会来找我算账。如此,总比成天防范着,她打算何时对何人下手,来得更为直接方便吧?”

“可是这样,大人就有危险了?”

棠梨蹙紧眉心,眼里的幽光更甚,却见他脸上都是笑意。

“阿梨,不用担心我。如果一个区区装神弄鬼的鬼师,就能取我性命,那我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如让给旁人算了?再说,这才哪到哪,等回到盛京城,那才是波谲云诡呢。太子蠢笨,李氏父子可不是吃素的。”

棠梨心绪思动,见他目光平静,心知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那鬼师行迹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需要幕后指挥布局,自有忠实信徒为她执行这些,若是不从根源上摧毁她的计划,难保不会一个疏忽,就有新的人丧命。

盛从周将棠梨头发挽好,望着黑夜的眸光里,带着一抹狩猎者的阴沉。

“我不怕她来谋害我,只怕她不来!”

棠梨望着盛大人,心知他处理问题的思路,和自己是相通的。

没有弄清楚对方路数之前,小心观察,抽丝剥茧,一旦看清楚局势了,便懒得迂回曲折,一贯单刀直入,直指命脉。若不能一招毙命,也定要撕掉对方一块肉,让对方露出破绽才行。

她自己这般大胆行事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盛大人这般作风,却叫她有些不安。

眉头微微隆起,总觉得需要多做些准备才行。

“大人,你既然识别出,这是‘文王八卦方位图’,可知这阵法,有何寓意和讲究吗?当真是炼阴兵的法子吗?”

棠梨不解,这鬼师为何要煞费苦心,布局这么庞大,且牵一发动全身的阵法。

盛从周却盯着远处夜色,似猛然想起什么,眼里一阵冰冷。

“阿梨,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按照这鬼师的布局,这八卦方位图,不但无法炼阴兵,还是最完美和谐的存在!”

“最完美和谐的存在?”棠梨有些诧异。

盛从周轻柔地环住棠梨的肩头,耐心解释给她听。

“八卦方位图,乃是伏羲所创,将‘三生万物’与t‘阴阳一体’的理念相结合,用以显示‘阴阳的依存互根,五行的母子相生。阿梨,我之所以说它完美和谐,因为它是‘数、理、相’的统一。”

“它以天地定南北,火水定东西。八卦方位图中,天在南方,地在北方,山在西北,泽在东南,雷在东北,风在西南,火在东,水在西。即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周期循环,四时推移,万物的生长,都蕴含在其中。”

盛从周注视着棠梨,脸上的笑容,随之凝滞在嘴角,带着些沉毅。

“我记得阿梨之前提到过,仪式感作案的人,因为内心秩序被破坏,需要借助特定的仪式,构建让自己内在怡然的精神世界...若鬼师是出于这个动机作案,那布局八卦方位图,堪称是她的首选。”

“正所谓,阴阳天地之道,万物之刚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太极八卦方位图,本身就意味着完美无缺,尽善尽美......”

“大人是说,这个鬼师,杀了这么多人,如此丧尽天良,居然只是为了,布局一个寓意着,无瑕可击,无疵可指的完美相图?”

棠梨舌尖重复了一遍盛大人的发现,咀嚼着其中诡异和荒唐之处,只觉从舌根到后脑勺,都一片麻木和阴冷。

她能接受,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是为了一己私欲杀人,是为了诓骗安昌王杀人,但不能接受,她居然是为了追求‘完美和圆满’杀人!

盛从周也是眸光一黯,眉宇间透出淡淡的锐色,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目前来看,确实如此。不过,还需等杨宣慰那里,查到更多死者的讯息,来验证我的猜测。”

棠梨一双眼瞳蓦然紧缩,似忽然想起什么。

“大人,我见《黔西鬼事录》中,确实有记载,夭苗族的祖先,相传是周王室的后人。可是他们定居黔西多年,早已被当地同化了,只是他们以神木为信仰,生活上一直离群索居而已!”

“我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夭苗族豢养‘阴兵’的观念,之所以深入人心,大概率是他们最初作为外来民族,在当地势单力薄,很害怕被其他部落欺负,所以想出阴兵的法子,让其他部落的人知道,他们虽然人少,但死去的族人从未离去。而所谓的将尸体绑缚在树木上不葬,看起来也很像某种人为设置的屏障,如此,其他的部落的人会有所忌惮。发展到最后,就演变成哪怕他们生活过的林子,其他部落都不敢涉入。”

盛从周不知棠梨的意思,却耐心的听下去。

棠梨又接着道,“自德懿夫人去世后,夭苗族生活的大木寨子,就被山体掩埋,整个部落销声匿迹,阴兵的事情,也慢慢被人淡忘了。此番,这个鬼师借助阴兵之说造势,实际行的却是太极阴阳之道,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从目前信息可以推测,她和德懿夫人的出生地有关,她和安昌王自幼相识,她熟知中原文化,或许,还和京城势力有牵连,才能让安昌王和太子勾连,最终起兵造反,身败名裂.....”

“虽说鬼师是女子,我也觉得,大人若是想要查出她的真实身份,须得查清楚当年德懿夫人尚且在世时,送去京城太学修习的幼童,都有哪些人?”

盛从周目光顿了顿,旋即点头道,“此事好办,选拔送去京中太学修习的人,宣慰司那里都有记录,我这就让窃卫,去杨宣慰那里找当日的名单。”

二人吃罢晚膳,回到书阁中,盛从周即遣人,去放出自己要破阵法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窃卫从杨宣慰那里拿来名单,随行还跟着一位,负责主管文书和卷宗的照磨,日常提控案牍,对记录在册的人员往来和流动,都很清楚。

棠梨不免纳罕,没想到这杨宣慰如此靠谱,居然能很快意识到,光是提供名单,盛大人久居京城,并不能迅速根据记录在册的名字,就弄清楚所列之人,身居何职,现在何处,所以,贴心的送来一位管事照磨。

看向来人的目光中,难免轻泛着疑惑。

盛从周无意识的转头,与棠梨对上视线,不动声色的笑着,“我告诉过阿梨,杨宣慰只是圆滑,并不是蠢。能接过烫手山芋,还简在帝心的老狐貍,心眼子比谁都通透。”

果然,盛从周照着名单,一个一个问询,那照磨有问必答,皆能说清楚来龙去脉。

德懿夫人,在天启十九年,送了十名幼童去盛京城,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已经十二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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