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耳鬓厮磨(1/2)
三十一 耳鬓厮磨
关于海有两面, 来源于彻达的某次领悟。
那时他已经掌控着厄非吉号在海中漂流了许多天,却始终对这片海感到陌生。自母亲雅恩莎撒死后,海洋被奥丁收管, 变成了一处阴森而寂静的所在。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奥丁的任何消息了。
厄非吉号长时间潜行于海面之下,理论上可以在九大世界自由穿梭,但来到上三界的海域,仍然是一件冒险的事。
某一天清晨, 彻达将厄非吉号暂时停靠在水下, 操纵着人鱼的身体,破水而出。
莫罗紧张留守, 对身边一脸茫然的高格和海尔反复念叨:“他一定是疯了……”
这里是阿斯加德啊!
彻达露出水面时, 太阳马车也刚刚启程, 在他头顶不远, 一个炽烈的散射着耀眼白光的火球缓缓升起, 无数光线漫射在阿斯加德的天空, 却如何也照不亮他们脚下的阴暗之海, 像是一瞬间被吸进了深渊。
天空则被短暂地分成了阴阳两半, 彻达若有所思。
太阳马车在半空迟疑了一下。
“海姆达尔大人!”
一个惊讶的声音响起。他被发现了。
太阳女神伊蕾娜略有迟疑, 撇下神马桑古雷斯, 从半空降下,与彻达面对面。太阳马车仍然高悬在天上。
“您……”她言语迟疑, 不是没听说过,海姆达尔大人复活之后,却加入了自由派的阵营……按理来说, 她这个时候应该迅速通报上级才对……
但是她一开始没有那样做, 很快就不能了。
“你好,伊蕾娜, 过的还好吗?”彻达被发现毫无惧色,反而显得彬彬有礼,“我乃人鱼族族长,琼达。”
他唯有半身湿漉漉地露出海面,沾了水的眉毛睫毛显得愈发浓重,深色的眼瞳好似倒映着海水。修长健美的上身从脐下开始生长着宝石一样的鳞片,在日光下闪耀着辉煌的光彩,突兀地隐于墨汁一般幽深的水下,有种危险的诱惑。
伊蕾娜目光飘忽,朝天上的桑古雷斯心虚地瞟去。
他表明身份的话,他们彼此都没有当真。
“你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快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伊蕾娜道,便是有心放他一马。
昔日神族的悲壮英雄突然叛变,不少人都心怀同情,其中也包括了伊蕾娜。
何况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啊不,其实是她的单相思,这可是海姆达尔啊……快打住,桑古雷斯还在头顶看着呢!
……看起来伊蕾娜好像比身入险地的彻达还要着急催着他走。
“近来阿斯加德的海域异动频频,以致下界我族中有不少怨声。劳驾——敢问那里是?”
彻达指着不远处,一道偶有流光闪烁的狭沟。
伊蕾娜跟着他的指向看了一眼。
“——伊蕾娜?”他声音轻缓,叫了她的名字。
“恩赫里亚的海牢。”伊蕾娜失去控制的答复,惊愕中迅速地捂住嘴巴,同时手摸向腰间的发令枪。
彻达看到了,仍然很镇定:“你要通报一只可怜人鱼的上/访吗?”
伊蕾娜板起脸:“我的职责所在。”
彻达反而有几分好奇:“那样的话,可会招来奥丁?”
伊蕾娜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叛乱发生,奥丁却不在阿斯加德坐镇,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托尔也不在此地,也就是说——眼下几乎没有人能对抗硬闯的海姆达尔。看起来身处危险之中的好像是她才对。
她应该在发现他的那一刻就扣响发令枪,然后乘桑古雷斯逃离这里……唯一的万全之法因她的一念之仁如一天的光阴那样溜走了。
她将手按在发令枪上,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你快回去吧,别让桑古雷斯等久了。”他轻声为这次短暂的会面划下了句点,随后消失于阿斯加德的海面。
他平安返回厄非吉号,随后伊蕾娜也驾驶着太阳马车离开,后续也没有再找麻烦。
莫罗不加掩饰地赞叹:“老板真是料事如神!”
彻达因为那个古怪的称呼皱了皱眉,倒是没有说什么,虽然他心里不那样认为。他只是在赌,他掌握了一些线索,获得了一些筹码,剩下的就是放手一搏。
“方向又错了……奇怪,明明这里写的是西南方向的洋流啊?”莫罗翻动着手里的航行手册,在空白处标记这里的异常,根据手册上数不清的红圈可知,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彻达心中忽地一动,道:“反过来呢。”
“嗯?”
彻达的目光亮起,语气变得笃定许多:“都反过来试试。”
船舵缓缓转动,厄非吉号掉了个头,朝着幽深的大海进发。这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奥丁的魂器是一面镜子。又经过数次验证,彻达得出这个结论。奥丁藏起了阳面之海,那里面一定还有着什么!那日他所见一道蕴含着魂力波动的海沟也让他无法释怀。奥丁显然也开始涉足魂术的领域,他不能不考虑这个变化带来的影响。
于是到了伯格被困于海牢那一日。
他无法在维持魂境的同时发动攻击,还要警惕着被奥丁发现,于是借伯格之手,得以顺利破镜,从裂隙中进入阳海。
一切都和他推测得差不多,甚至出乎意料地顺利,奥丁果然躲在这里施行着他的大计划,他原本准备好了会有一场苦战,却因芬里尔阴差阳错的逃出而作罢,得以以几乎全盛的状态直面他的父亲,同时也是他的敌人,奥丁。
其实他一直在赌。甚至没有考虑过退路。
但即使有着种种幸运的意外,他无论如何算不到这一步。
“海姆达尔!”她的灵魂跟着闯了进来。
在他意志力尤其最为薄弱的时候。
他在此之前已经将真正海姆达尔的魂息送出给芦笛,自觉完成了一项使命。胸口的伤口已经愈合,隐隐作痛,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甘美。
她的t手就按在那上面,明明没有使力,却好像压榨出他仅剩的一点自制力。
“我有话要对你说。”
高法依格凑上前:“你要说什么?”
“不要叫我海姆达尔……”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挥霍着自己的任性。凝视她的眼眸,她也正看着他,一阵恍惚。
“你想叫我什么?”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一眨眼,一颗沉重的眼泪落在他们之间。真奇怪,与充斥在周围的海水泾渭分明的咸水,带着千钧的力道狠狠砸下,在他的心里引发了海啸。
“彻达。”
他仅剩的左手颤抖起来,微微擡头,轻而易举捕获她的唇瓣。
高法依格的脑子里轰然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炸开了。
珊瑚光亮的表面映出他们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小小的影子,柔和但明亮的光亮下,一切幽秘的心意都无所遁形。她什么都管不得了,一种狂热将她点燃,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毫不留情地碾磨着他的嘴唇,吞下其中可能容纳叹息的空间。
一些耳鬓厮磨的记忆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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