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2/2）

“你后悔吗？”林未浅忽然问。

“什么？”

林未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下的局面一是因为遗诏，二是因为先帝的案子，可这两件事你都曾暗中助力，你想让元胤从那个位置上下来，想要他为桓夜赔命。如今这一切算是如你所愿，但同样的，林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你……后悔吗？”

林未清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未浅，便如同你说的，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我并不想让林家让爹陷入这种境地。”

“爹若是不曾参与杀害先帝的事，即便他与元胤关系亲近，也不会如何，但如果他做了……那也许这便是命运。”

“一报还一报，老天倒是公平得很。”

林未清最后一句话带了点自嘲，林未浅看得出她其实很难过，一开始她也不知元胤还做过谋害先帝的事，甚至还牵扯上了林家。

这一步步有意料之外，但已然没办法再停下。

“那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林未浅问道。

林未清想了想说：“其实原本我是想在所有事情结束后与你一同离开京城的，我担心你一个人迟早还会被鄞王找到，倒不如与我一起，路上也能结个伴。”

林未浅微微一愣：“那现在呢？”

“现在……还没想好，”林未清淡淡道，“总要等爹的事查清楚吧，或许我都没命离开。”

一旦林柯程罪名成立，林家许多人也无法独善其身。

“对了，今日你离开便带上寒露吧。”

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默，林未清轻笑了一声，说：“她看上去与你很是亲近，你带着她，我对你们二人都能放心。”

林未浅怕她多想，道：“寒露她也是担心我的身体……”

“你不必与我解释什么的，”林未清唇角地弧度微敛，缓缓说道，“当初是我对不起寒露，逃了婚却一个字也没有留给她，我回家后才从别的丫鬟那儿得知，那个时候若不是你在，寒露差点要被爹打死。”

“她待你好也是应该的，把她托付给你，我也安心。”

说到逃婚，林未浅忍不住问：“假如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选择逃走吗？”

她以为林未清多少会有一丝犹豫，谁想她却摇摇头说：“逃婚的确是我冲动所为，但我不后悔，我在家中循规蹈矩这么些年，什么也不必愁，却远不及逃婚后和桓夜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来得快乐。”

“我想要什么，我心里一直清楚，所以哪怕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林未清这番话一直等到上了马车，林未浅还在琢磨，以至于元鸷同她说话，她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他在她耳边连声轻唤。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林未浅回神，一擡头差点和元鸷的脸撞上，她身体连忙往后一靠，道：“我，我没在想什么。”

元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正过身子没再追问，说：“我以为你因为林家的事不开心。”

“不开心？”

林未浅下意识接话，心里却因为他的动作松了口气。

她现下还有些不习惯该怎么和他像过去那样相处。

元鸷道：“早上林亦洛说的那些话，我只想着不让人随意接近你，却忘了无理取闹之人光是拦住是没用的。”

林未浅了然，此刻倒是已经没那么在意。

“他说的那些话，我已经习惯了，况且你不是也替我教训了他吗。”

“习惯”二字让元鸷眸色一沉，他看着她道：“那时在鄞州，他也这般说你了，对吗？”

林未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元鸷认真地凝着她：“那个时候你便应该告诉我的。”

林未浅不由一笑：“若我说了，岂不是暴露了身份，毕竟林亦洛可不会这么说林未清。”

元鸷一默，眼神里带着莫名复杂的情绪。

林未浅看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好奇问道：“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元鸷没有回答，反而移开视线，还一会儿才道：“对了，你可还记得刚才我在林亦洛面前说的那番话？”

林未浅一怔，瞬间便想起了什么。

元鸷说，哪怕没有她，他也不会喜欢上林家别的姑娘。

她轻轻唔了一声：“你那是在反驳林亦洛的话，我知道的。”

“不，不是为了反驳。”

元鸷转回脸望向她，一字一顿道：“那些话皆出自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