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不过康雅茹这次来真的了，吃过早餐，她就带着宜元去和王超汇合了。

王超在重庆大厦门口的石狮子旁边蹲点，他还是一身道士服，今日还手上拿了个罗盘。要换个地方还真挺影响市容的，但放在这倒一点也不显眼，他们去的地方大概是全港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了。

重庆大厦里，衣食住行样样齐全，里头各色人种混杂，有世界各地的食肆，也有廉价的宾馆和小旅馆。当然也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交易小店，没有熟人带着，一进去就容易昏头转向地迷路。

不过王超人还算靠谱，没找奇怪的店，而是经过一晚上多方打听和筛选，找了家还算靠谱的典当铺子。

他们进去后，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部角落里的隐藏电梯，坐上去到六楼，再换一个电梯坐到十九楼。

这会时间还早，好多店铺都没有开门，电梯里大都是下了夜班行色匆匆的人，倒也不是很拥挤。

“到了。”王超停在一个19-999的店铺门口，卷闸门半拉着，里面灯亮着，有早市新闻的播放声音隐隐传来，应当是有人的。

这卷闸门高度，大人得弯腰爬着进去，宜元这身高，连头都不用低。

里头一个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年轻男人，半躺在一侧的沙发上，对面是一个玻璃柜台，里头陈列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都有，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泛黄的古书籍，大大小小的唱片碟片……

各种东西也没有整理归类的，有些都叠放在一起了，活像个垃圾仓展示台。

“你们找谁？”鸡窝头打着哈欠，抓了把更乱了的头发，打横起来坐在了沙发上。

王超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嘿，山鸡哥，不认识我了啊，我是超人呐！”

“王超？”山鸡站了起来，打量他身后一大一小，眯眼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当……当这什么法师了？又干招摇撞骗的事了？”

山鸡摸了摸耳朵，谨慎道：“我这可是做正经买卖的，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王超干笑几声：“哪能啊，这我亲大妹子，手头紧，有块传家的好玉，放你这典当几天，你看看成色能不能收？”

“玉这东西水可太深了……”山鸡佯装难办的样子，皱着眉头说，“超哥，我就看你面子上，先看看东西吧。”

“肯定是好货，我才想到找山鸡哥你的哇！”王超朝康雅茹招招手，示意她将玉佛吊坠拿出来。

康雅茹掏出一块包起来的手帕，打开。店铺里的吊灯光线昏沉沉的，那玉佛小小一枚，就成人拇指大，也不怎么起眼。

山鸡哥看起来兴趣缺缺，想着开门第一单的生意黄了，今天一整天都难搞，他才勉为其难走近点看。

这一看一不打紧，瞳孔都猛的一缩，他剧烈地吞了口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咳嗽一声：“额……看起来也不咋的……这吊坠也不大哈、哈哈……”

康雅茹翻个白眼，又三两下包上了，干脆道：“行，那算了，我们换一家。元宝，走了。”

宜元配合地转身，还没走一步，就被山鸡给叫住了。

“哎哎，这靓女真是，性格这么急哈哈！成色一般也不是不能收嘛，那什么，小妹妹，别走别走，哥给你拿个糖吃，你坐沙发上，坐坐——”山鸡着急道。

宜元擡头同康雅茹对视了一眼，用表情说：妈咪，他给吃糖。

山鸡还真拿了糖出来，是他们抽烟常吃的薄荷糖，宜元看了妈咪一眼，见她点头了，便拿了糖乖乖坐沙发上去了。

宜元吃着糖，无聊地看店铺里的陈列物件。沙发旁边有一个古铜色的唱片机，墙边随便立着一些黑胶唱片。长发对面就是玻璃柜台，柜台里边还有一个成色老旧的古董柜子，里面东西也是一个乱字。

山鸡拿过了那枚玉佛吊坠，进到柜台里的工作台，打开台灯，戴上放大的单片眼镜仔细查看。

宜元兴趣缺缺，视线又移到他工作台上，隔着玻璃柜，大概能看见上面摆着各种拆开的手机、手表的外壳和配件，还有一些宝石、钻石黄金之类的首饰。

这个山鸡的业务，新科技和老古董齐全，乱七八糟主打一个什么都收。

山鸡跟宜元差不多大时就跟着师傅干这行了，看人下菜碟功夫一流，余光见宜元有些无聊，怕小孩子闹起来影响买卖了，就随手从后面柜子里掏出一个八音盒。

是个欧式的珐琅雕花盒子，十九世纪的古董了，就是前主人应当没好好爱护，底部有裂缝，用白色胶布随意缠绕了一圈贴着。八音盒手掌大小，略有些重手，上了发条后，上头的盖子会自动打开，一只鸡不像鸡鸟不像鸟的东西，就会跳出来发出“唧唧”的鸣叫声。

“喏，小孩，拿去玩会。”山鸡随意放在柜台上，这东西不值钱，收了也是等着遇上不懂行的冤大头买走。山鸡给这小孩玩，也是有这么个意思，最好玩上瘾了要走的时候能收收走。

王超接过来，递给了宜元。

宜元按着山鸡刚才的方式，从盒子底下抽出一小根发条，放进孔里转了几下，里头那只五彩斑斓的鸡就跳出来。

在没完没了的“叽叽”声中，柜台那边看了好一会玉佛，才爱不释手放下的山鸡，开始他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