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2)
第 87 章
近日的都尉府, 气氛十分古怪。
至少在红蕊看来是这样的。
先是大公子日日早出晚归好似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家小姐,还没等她琢磨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大公子恢复如常了, 却换成了自家小姐搬去了外院客房住了下来, 且大公子来了多少回都避而不见。
她见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在玩躲猫猫吗?
府里现下都在传主君和夫人闹了矛盾,大气儿都不敢出, 连平日里进进出出走路都踮着脚, 生怕惹出一点儿动静再让主子们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那就糟糕了。
红蕊坐在外院通往主院的台阶上,习惯性地伸手戳了戳抱刀坐在一旁的周斌肩膀, 惆怅道:“你也不劝劝大公子,到底哪里惹小姐生气了?快改改呀。”
周斌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力道,有些不敢动, 只摇头,“不知道。”
而后顿了顿,诚实回答道:“不敢说。”
红蕊拧着眉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有不敢的事儿?
周斌扫了眼四周, 见无人注意才小声道:“你是没见着少夫人不在的时候,大公子看谁的眼神都冷飕飕的, 我可不敢乱说话。”
红蕊的目光中满是将信将疑。
“我怎么从来没见着过?别是你在背后诋毁大公子吧?”
周斌闻言, 仿佛被噎了一口, “那是因为你平日总跟在少夫人身后,怎么可能看得见?”
红蕊想了一想, 好像也是这样。
认真回忆起来, 在小姐出嫁那日姜府门外远远见着的大公子,可不就是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么?
她叹了口气, “一直这样也不行啊,府里下人们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有时候流言这东西,最怕传着传着就变成真的了,多伤感情啊。
一旁的周斌也沉默了。
虽说他们只是下属和丫鬟,但哪个不是和主子感情深厚的?主子若整日怏怏不乐,他们又哪里开心得起来?
两人齐齐在心底叹气,直到院外脚步声传来。
周斌率先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赶忙退到一边。
“大公子。”
红蕊也站起身,识趣儿地让开路,瞧见来人手里的油纸包时,心领神会地小声道:“小姐在房里练字。”
而后胳膊一擡,“嗖”地一下头也不回地准确指向了身后的某间屋子。
可是青年望向不远处门窗紧闭的屋子,并未再上前,只是将手里的油纸包递了过来。
“松子糖。”
“今日排的人多了些,误了些时辰,帮我说句抱歉。”
红蕊望着被递到眼前的油纸包,鹅蛋脸都快皱成了一团。
一时没好意思说这几日的糖都进了她的肚子里打击人,一时又想提醒大公子让别人转交体现不出诚意呀,就算前十几回亲自敲门被自家小姐拒之门外了,也得继续哇。
青年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只低声道:“不想打扰她。”
红蕊只好接过来,而后碎步走向了自家小姐所在的屋子,擡手敲门。
笃笃笃——
沉闷的叩门声响起。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t,屋内便传来一道女声。
“不见。”
红蕊擡起的手又放下,心中连连叹气,折返回院中空地,脸上满是为难,刚想开口,却听见青年低声道:
“好好照顾着,午膳要准时,莫要像昨日那般误了时辰,伤身。若是没胃口,我让厨房里熬了山栗羹,还有她爱吃的簇盘糖缠。”
顿了顿,道:“听说她这几日喜欢练字,府里趁手的纸笔不多,我托人去了隔壁的湖州买,后日才能到。城南的书铺出了一批新的话本子,掌柜的午膳后便能送到府上,若还有其他想要的,直接告知掌柜的即可。”
红蕊点头,心里却苦哈哈地想:您直接和小姐说呀,和她说有啥用,小姐又听不见。
青年的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木门上片刻,而后缓缓收回,垂眸离开。
红蕊拎着手里的松子糖,朝着对面的周斌使着眼色:追上去劝劝呐!想想法子!
周斌也愁眉苦脸对她挤着眉毛:我不会啊!而且大公子说了让我呆在这里保护少夫人。
红蕊立马瞪了他一眼:这好好的呆在自个儿家里,要你保护个什么劲儿?快去!
周斌被瞪得下意识退后一步,而后掩饰地咳了咳,扶着腰间的刀,苦着脸沿着自家大公子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目送着人小跑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红蕊掂了掂手里的油纸包,想了想还是又转身去了客房门口。
不过这回,她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轻轻推开门进了屋子。
甫一踏入屋内,便瞧见自家小姐坐在书案前发呆。
莹白手指握着的毛笔滴下的墨汁早已落在干净的宣纸上污了一片,可握笔的主人却还没发现,目光落在虚空处,清丽的脸庞上写满了神思不属。
红蕊放轻脚步走到跟前儿,将手里的那包松子糖小心放在了书案上。
姜姒被这动静唤回神,视线落在那油纸包上,没说话。
“听说青州城里只城西一家卖松子糖的,离这儿可远着呢,而且还要排好长的队。”红蕊小声道。
这几日大公子日日都排队去买,她还以为是军务不忙的缘故,可听周斌说最近营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人人都焦头烂额的,哪儿能不忙?
不过是忙里挤出一点儿吃饭的时间罢了。
听说大公子这些天顿顿吃的全是干粮饼子,就为了省些时间好绕道去买呢。
可惜次次都被自家小姐给拒了,秉着舍不得浪费的念头,她这几日吃得都觉着自个儿牙疼了。
哪怕是为着自个儿的牙着想,红蕊也想再多劝一句,不想自家小姐去钻那牛角尖儿。
“小姐,到底有什么事儿,您这么躲着大公子呀?”
姜姒愣了愣,闻言不语。
她只是感觉心底有些乱糟糟的,想一个人安静地想一想。
这几日,她把他们一行人自汾阳回到上京以来的种种都细细回想了一番。
也是她粗心,那日听闻裴珏从都察院回来却没有直接来找她,而是去了湖边独自喝闷酒时,就应该注意到不对劲的。
还有之后……
“小姐。”
“就算有什么事儿,您这么一直躲着也不是个法子呀,有误会有矛盾,摊开说不就好了么?一直藏着掖着,再好的感情那都给磨没了呀。”
“而且就算没有误会,确实是大公子犯了错,但只要是人,哪里会不犯错呢?总得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呀。”
一旁的红蕊苦口婆心地劝着。
姜姒收回飘远的思绪,只轻轻摇头,“练字呢,不想吃东西,你拿去罢。”
红蕊瞧了眼被墨汁污了一片的宣纸,憋了半晌终是没忍心拆穿,无奈地将油纸包又拿了回来,往外走去。
临走前回头望了眼依旧独自坐在书案后发呆的小姐,心底重重地叹气。
只是刚掩上身后的门,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吓她一跳。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红蕊被吓得连连拍了拍胸口,对斜倚在隔壁客房门前的少年怒目而视,“你晓不晓得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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