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圆五碗面（2/2）

冯老头只在一边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也不会说什么话，只顾着给姜月微倒水，让她坐。

姜月微本来还打算问问冯爷爷有什么拿手的，看到墙上贴着的三种饺子也就知道了。

她让冯爷爷坐在她对面，先笑着寒暄了一下：“薇薇长得漂亮也懂事，都是您教的好。”

冯爷爷腼腆一笑：“娃是自己品性好，我没费什么力气的。”

姜月微也约莫看出来现在是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也没提别的，顺口问道：“今天薇薇怎么没去上学？”

冯爷爷面色一滞，笑得勉强，“娃学校今天不上课，孩子们去什么研学了。自愿参加的，娃不想去就没去了。”

姜月微还能看不出这其中的难言之隐？

这饺子馆只卖三样馅儿的饺子，便宜量大，猪肉大葱馅儿的才二十块钱一斤，现在买一斤猪肉都十二三了。也就是仗着在这没有房租，只交个电费和水费，冯爷爷是压根没把人工费用加进去。

姜月微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代是比他们那时强太多，可老实人依旧是挣不到钱，祖孙俩有个饺子馆，日子却过得紧紧巴巴的。

她没再继续让冯爷爷为难，想和他商量一下接待红星小学孩子们的事。

“这算是我借用您的地方，是要交一部分费用的。食材我们分着买也不划算，您如果信得过我、食材这部分就我来负责。您放心，肯定是好菜。卖菜的老板是我朋友，她就住在西郊那边，也和附近的农民有合作，经常收一些他们自家种的菜。没催熟抹药，给孩子们吃放心些。”

冯爷爷连连点头，他做了一辈子老实人，本本分分开店，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把孙女供出来读书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他最担心的就是让客人吃得不放心，尤其对方还是孩子。

现在秋菜下来了，种类又比前两个月多了起来。

见冯老头连连点头，也不说一句话，半帘后面冯薇探着小脑袋，时不时看过来，似乎是在听他们说什么。

姜月微问冯老头：“爷爷，平时店里大小事都是小薇作主吗？”

她声音不小，冯薇也听见了。她打帘出来，走到爷爷身边坐下：“姐姐你真神了，你怎么看出来了？”

冯老头也说：“我家确实是娃作主，她十岁就可懂事了！”

姜月微笑：“刚才你虽然在后面，可是耳朵和心却都落在这里了，是怕我坑了你爷爷？”

冯薇不好意思地笑：“我爷爷人腼腆老实，就有很多大人很坏，专门来骗爷爷。见他操作不来智能手机，就下一些乱七八糟的软件。有的人更坏，我爷爷收了不少□□！反正从那次被我发现有人想骗我爷爷密码，把爷爷手机里的钱转到他手机上的时候，我报警了，以后家里的事爷爷也都会和我商量。”

她说完，还以为姜月微会像其他大人一样，对她说什么小孩子哪能管的了大人的事、有什么事还是让你爷爷来，你小小年纪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她正紧抿着唇，准备好好劝说姜月微，让她知道自己能行时，姜月微竟然真的像对大人一样，看着她的眼睛，把他们要招待红星小学的二年级学生研学的事给她讲了一遍。

“我的想法，是做几样这个年纪喜欢吃的馅儿。正好你年纪不比他们大几岁，你能给我们列个参考吗？”

姜月微收起笑，是真的郑重其事地跟小冯老板商量事情，冯老头竟然也没拦着，又去给孙女倒了一杯凉糖水。

小冯老板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还真的给出了建议：“口味清淡一点，或者偏甜一点的比较好。我记得我二年级时，我们许多同学都喜欢胡萝卜肉馅儿的饺子，还有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馅儿的，反而他们总觉得学校做的猪肉大葱馅儿的不好吃，有一股子怪味。”

小孩子味觉敏感，尤其是做肉的时候处理不好，更是不愿意多吃。

姜月微点头，小冯老板叹了口气，“可惜我爷爷不会做这种馅儿。我也试着调了几回，胡萝卜鸡蛋馅的饺子做出来甜味和咸味都浮在表面，不然就是不均衡，反正不怎么好吃。”

“这个我倒是可以教你。”姜月微说。她之前给阿年做过胡萝卜牛肉馅的饺子。

那年管家偷偷拿回一块牛肉回来，对姜月微说是瑞王拿回来的，说是老死的牛。

她还亲自下厨给阿年包饺子，可剁馅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牛肉哪像是老死的，嫩得像是几个月的小牛。

这种健康的小牛杀了吃肉是犯王法的，姜月微当时心都突突直跳，一直哄骗自己说是老死的牛肉。

不过，当时她害怕阿年吃出来，还特意做了许多处理，结果竟然意外的好吃。

冯薇眼睛真大，随即弯成月牙，“真的吗微微姐姐？”

在得到姜月微肯定答复后，她和爷爷小声嘀咕了几句，对姜月微说：“姐姐，为了感谢你教我们这个秘方，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场地费我们不收，成本也我们来承担。”

成本无非就是买食材的钱，姜月微也没推辞。

她推辞了倒显得不怀好意似的。

冯薇非要让姜月微在这里吃午饭，她要和爷爷给姜月微包饺子。

姜月微顺嘴问了一下她店里的生意，冯薇毕竟年纪小，加上她对姜月微现在十分信任，低头不高兴道：“最近许多老客人都不来了，店里生意一落千丈。虽说有许多的游客，但也只是有活动的那几天才来。店里已经快两个星期没什么生意了。”

她又看了一眼爷爷佝偻的背影，小声和姜月微说：“我觉得是我爷爷现在味觉不敏感了，盐放的多了，老客只说咸了，可爷爷也掌握不好这个量。有次我放学的时候听他们说，我爷爷是老了，那馅儿放盐跟不要钱似的。我本来想找他们理论几句，可回来尝到爷爷包的饺子……哎，反正后巷里也开了家新的饺子馆，叫董记饺子，生意比我们这里好多了，许多老客人都跑去他家了。”

姜月微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这时，冯老头端着一盘饺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