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2）

话音刚落，她便将那蔓延出几道血痕的手腕，压在温无越的唇瓣上。

她说不出此刻的心情，但她只想他好受一些。

心中的那股不安与急躁的心情，仿佛要透过腕间的那道血口潺潺流出、宣泄。

肩上的力道不轻反重，温无越挣扎片刻，却也没能逃脱开来。

这片刻的时间内，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艰难擡起双眸。

那双温柔的漆瞳中却是透着一股哀求的意味，温无越艰难撕下一片干净的衣角。

小心地包扎好少女尚在流血的细腕，虚弱地看着她说道：“师妹，我，我是人……”

“……不是妖。”

“我做不出，伤害你的事情……”

听着温无越的话，姚念芸深吸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一股力道猛地推开。

“呃——”

她摸着被推疼的肩膀，擡起头，可眼前哪还有温无越的身影。

水面上，一抹青色衣角转瞬即逝。

姚念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

身后就是水池，温无越一把推开面前的少女，落入水池深处。

幽暗阴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处呛入口鼻。

莲叶如藤蔓般缠住了尾巴，使劲拽着他往下沉。

意识逐渐变得有些昏沉，脑海似被灌了一团浆糊，搅得他分不清。

如今究竟是被挖心放血的上一世，还是有一个咋咋呼呼师妹相伴的今世。

耳边似传来母亲与姐姐一声比一声轻柔的呼唤。

“无越，娘亲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自己啊。”

“阿越，等姐姐成为医修了，一定能治好咱两的羽蜕期！”

原来死前确实是会有走马灯的，不过他孑然一身，倒也带不走什么东西。

这般想着，温无越安下心来，任由无边无际的水流裹挟着他，沉入黑暗。

视线亦是变得模糊不清，朦胧间，似看到有道娇小的身影，正在急急朝他游来。

光团模糊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真切。

温无越努力掀开眼帘，想去看清那身影是谁。

他还未反应过来，腰间便被一双手圈住，接着，紧抿的唇齿被大力撬开。

茉莉花香驱散了他身上的血腥气，萦绕于二人之间，柔和地包裹着他。

气息混乱间，一股暖暖的气流自她口中传进来，独属于少女清甜馥郁的味道被渡至口腔深处。

唇上传来陌生、温热的触感，温无越猛地睁大了眼，脑海中一片空白，呼吸都停顿了几分。

连带着眸中的碧色全然褪去，沉寂在瞳孔深处。

溃散失神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回到眼中。

温无越目光迟疑地看着面前紧闭双眸的少女，浓睫轻颤，掩饰着深处的悸动。

念芸、念芸……

他内心无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随即用力圈紧掌下的纤腰，踏着深处的一片莲叶，借力上浮。

口腔中充盈着甜丝丝的味道。

温无越无端想起，她先前所做的斑斓糕，味道也是这般若有似无的甜。

察觉到他重新捡起求生意志，而气亦是渡得差不多后，姚念芸松开了嘴巴，恶狠狠地擦了一下唇瓣。

努力圈住温无越的腰往上游，另一只手使劲掐住他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开什么玩笑！温无越！”

“给我醒过来！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你妖化发狂的！”

“你不要逼我骂你啊！”

她本来想骂他发什么神经，被卷入水里的暗漩中也不游出来。

但考虑到他妖化后虚弱的身子，姚念芸抿了抿嘴巴，还是收起话头，沉默地将温无越从水池中捞了出来。

平静的池水上，忽然冒出大片剧烈的水花。

青衣少女带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破水而出，她剥开片片莲叶，往岸边游去。

“咳咳咳！”

肺腑似要爆炸了一般，姚念芸抹了一把浸湿的额发，双手撑在水池岸边，将呛入嗓子的池水吐出来，“呸呸呸——”

浑身都湿漉漉的，同那落汤鸡并无区别。

咳干净喉管内的水后，姚念芸使劲甩了甩脑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相，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潜入水中的闭气时间太久，加之还要给人渡气，险些要憋死她了。

姚念芸缓过神后，拧干裙摆上的水，抓着温无越的衣襟使劲摇晃了几下，“清醒过来了没有？温无越？嗯？”

瞧着少女气急了都不喊他师兄，改喊名字的模样。

温无越勉强牵起一丝笑意，顺势窝在她怀中，一脸恹色，“师妹，也太霸道了些。”

“现在都直接连名带姓地叫我，不喊师兄了。”

“你若是骂我的话，我也会接受的，抱歉。”

温无越汲着少女发间的茉莉香，软软地靠着她。

真不可思议，他居然压制住了妖化，没有丧失理智。

前所未有的事情。

上次在冰泉中，他只仅仅妖化了一半，便险些将整个冰泉颠覆倾颓。

这次完全妖化居然压制住了。

思及此，温无越蹭了蹭少女柔软的身躯，手上使了点力气圈住她的腰，暗中叹慰。

都是师妹的功劳呢。

“你！”

真是气死她了！

姚念芸一时间有些无语，但又不敢推开怀里的人，怕给他造成二次伤害，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

出去之后她一定要禀明了慕思寒！

给师兄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