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誓（1/2）

起誓

等到辨认出沈姝, 他收了不驯的表情，姿势板正了，脚步都快了几分, 几下走到沈姝跟前，关切道，“怎么是你，不怕冷么？”

所以他刚才那“桀骜又懒散”的模样, 是做给萧玦看的么？明明沉稳不少的人, 怎么碰到萧玦，就幼稚了好几岁。沈姝哭笑不得，又诚恳地回答他，“尚好, 不冷的，我穿的多。”

萧综点头, 又听沈姝问，“伤势如何了，愈合了么？”

萧综原本不想收萧玦给他的那瓶药, 奈不过一道行军的路上，沈姝几次相劝，他只得接受。别说, 靖王的药果真好使，他背后的伤已经愈合结痂, 过几日脱落, 留下一道疤……也不算可惜，便当男人的勋章罢。

萧综笑道,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沈姝看他脸色, 也知确实大为好转，又柔声道，“你随我回家罢，我再给你看看，省得这伤留下什么后遗之症。”

就见萧综脸色陡变，冷哼道，“不去。”有萧玦的地方，他死都不去。

瞧瞧这一个两个的……沈姝无奈，“还生王爷的气呢，他之前的话，是为了勉励你。”

萧综道，“你又骗我，难道我当真那么好骗？”

军营门口不是什么私下沟通的好地方，沈姝道，“他就这脾气，你不用在意，便当是我请你回去……”

她压低了声音，又道，“我有话与你说。”

猜测或许是要解释平凉相遇时的一些疑问，萧综略一思索，这才答应，“我先去和将军告假。”

沈姝又等了会儿，萧综提着一点简单的行李出来了，二人一道上了马车。

北方的夜来得迅速，大战之后的旷野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的骨碌声，马t车两侧侍卫们策马而行的马蹄声。

沈姝点燃了烛火，光芒里的眼神格外真诚，“我没有骗你。你自然仗义，我也不是谎话连篇之人。那药当真是王爷给你的，还有那些话，王爷也确实是为了勉励你。或许言辞有些难听，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萧综自然相信沈姝，可心中有气，闻言仍下意识冷笑道，“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

沈姝望着萧综，压低了声音，“你可记得，我们在归云楼见面的那一日，你骂过什么？”

归云楼的遭遇，萧综自然是记忆犹新，毕竟那日他吓坏了沈姝，还给自己招来了好一顿毒打。不过此事确实是他自己的错，他内心深处，是没什么怨恨的。

至于他骂了什么，他也清楚记得，他骂萧玦“皇帝的走狗”。虽他自己不务正业，但到底是皇族宗亲，自小接触朝堂和群臣，日子久了，总能听到众人对皇帝的议论，诸如皇帝对族亲的提防打压，对群臣的掌控与威慑，而这些，有许多是通过萧玦实现的。

那时的萧综眼中，萧琰与萧玦兄弟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是刀，一个是掌刀的手，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人。

见萧综眼神清醒，便知他记得，沈姝低沉而又缓慢地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们，也只是想办法自保而已。”

萧综冷笑出声，“哈，萧玦也有今天！”

沈姝不说话了，幽幽盯着萧综，萧综被盯得心虚，轻咳一声，“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不是当真这么想。”

虽萧综曾觉得萧玦与萧琰兄弟俩都不是好人，但细论起来，他还是更讨厌萧琰多一些，毕竟他才是掌刀人。萧玦么，就冲他当初为兄长喝下一杯鹤顶红，这等情义，就是让人敬佩的。

何况他与萧玦一道长大，这么些年虽素有摩擦，但萧玦，不是没帮过他；那样能文能武的少年，虽然骄傲得让人恼怒，却也令他仰望过。

而这些，都是遇见沈姝之前的事。遇见沈姝之后，她点醒了他，让他有了新的人生，而这背后有岑文的帮忙；祁兰之行，他感觉得到，岑敬有意教他；此次被围，更是萧玦派人救他……细算起来，靖王府对他有如此多的恩情。

即便撇开恩情不谈，沈姝对萧玦多有维护，岑文也说，世人对萧玦多有误解……因他自己也饱尝误解，便渐渐开始理解萧玦。且他信任沈姝和岑敬的为人，自然也愿意相信，他们所亲近着的萧玦，必然也值得信任。

综合这些，虽他嘴上讨厌萧玦，其实心中，是接受这人的。

此刻一句话得罪了沈姝，萧综连忙亡羊补牢，关心道，“那什么婆娑之花，有用么？”

沈姝神色这才好转，欣慰地一笑，“有用的，多亏了你和王子殿下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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