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1/2）

霸道

沈姝推开门, 便见萧玦坐在书桌后，眉目宁静地看一本书。书房内龙涎香雾升腾，悠悠缓缓, 增添几许安宁。

那一刻沈姝陡然有一种，终于从阴森地狱来到明媚人间的感觉，寒冷的心缓缓有了热度。

“殿下！”眼泪滚落，她快步过去, 迎着萧玦的视线, 绕过书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湿润的脸颊，埋进他胸膛。

胸腔内的心脏, 一下一下跳动，沈姝的泪珠, 也一颗一颗滚落。

萧玦顿时心疼，双手揽着她，急忙问, “怎么了？”

沈姝未答，萧玦又看向随后而来的折柳，“谢绍宁欺负她了？”

“不是……”沈姝哭, 折柳跟着哭，“是少爷说, 皇上……”

“折柳, ”沈姝抱着最信赖之人哭了这一会儿，感觉踏实了些, 出声不轻不重地打断她，又放柔了声音, “你去歇息，我来和王爷说。”

见沈姝好过，折柳也觉得安慰，擦擦眼泪，施了一礼，退下。在她更后面，莹月也跟着退下，并关上了门。

萧玦在大椅上坐下，又将沈姝抱到自己腿上，低下头，极尽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发生何事，谢绍宁说了什么？”

沈姝抽抽鼻子，让自己镇静，组织着言辞，低声道，“谢绍宁说，萧珠儿一案，羽林卫隐瞒也好，激怒萧珠儿湖上杀我也好，都有皇帝的手笔，他想利用此事逼杀你。”

或许意识深处已想过这个结果，萧玦心下虽发沉，却并不如何震惊，或者极度悲愤。

他也明白了，那日下棋时，皇帝故意告诉他萧珠儿与沈姝的冲突，其实是有疑点的。毕竟他的皇兄一贯“正义”，若知道萧珠儿谩骂嫂嫂“算什么东西”，还欲图掌嘴嫂嫂，应当出言教训、惩罚，而不是当趣事来讲。

皇帝故意轻描淡写，只是为了告诉他、激怒他，推动他与萧珠儿的矛盾，逼他做出不计后果、甚至是朝野震惊之事，这样他万人唾骂、百官攻伐，皇帝就能假装悲痛，然后像赐死萧珠儿一样，赐死他了。

后面引导惠太妃和萧珠儿上门“请罪”，其实是一样的招式。

甚至幼薇的事，也是皇帝蓄意为之。毕竟皇帝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偏偏勉强一个，与他有关的。

幸亏沈姝，每一次都拦住了他。

那边沈姝知道萧玦需要时间接受，并不急着催他说话，继续低低道，“他还说，此次派你去西北，是为了让你和宁王橘蚌相争，最不济，也能用恶劣的气候侵蚀你的身体。”

“他说没有证据，只是推测。”沈姝轻轻抓着萧玦衣襟，擡头看他，“羽林卫统领将军，是不是叫做周远？”

萧玦轻轻点头。沈姝便道，“谢绍宁说，他有一次遇见周远面圣，周远一见他，便面露心虚。他据此……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细微依据，推断皇帝早就知道萧珠儿派羽林卫伏击我，却隐瞒了一切。”

“王爷，”沈姝捧住他的侧脸，专注看着他，目光饱含疼惜，“谢绍宁说，自古酷吏没有好下场，皇帝知道，还让你做这个酷吏，享受着你替他扫平贪官反臣的结果，却从不为你正名……他或许一早，便想着让你去死。”

“嗯。”到底心有所伤，萧玦轻轻应了一声，低头寻求安抚一般，轻吻沈姝柔荑。

他神色偏于沉静，不见情绪发泄，沈姝却替他红了眼眶，“你相信么？”

对于这件事，从前他的不信，或许伤了沈姝心肠。这次萧玦两指钳住她下巴，令她看着自己，给予她全部的坚定与真诚，“我信。”

沈姝眼眸泛起雾气，“那你伤心失望么？”

萧玦轻轻一笑，“有一些。”他缓缓将沈姝收入怀中，贴着她温热的脸颊。

怀抱很满，他好像听见两人的心跳交缠在一处。萧玦低声道，“但幸好，我有你。”足够填平他所有的衷心错付、伤痕累累。

沈姝哽咽一声，感动得好似，又要哭得停不下来了。

过了会儿，萧玦柔声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谢绍宁，为何要告诉你这一切呢？”总不可能，是担心他的性命，给他通风报信的。谢绍宁挑衅过他，对他恨意明显，萧玦不相信他会通风报信。

沈姝擡起头，清亮的眸子t赤诚地看他，温顺地坦白，“他让我离开你。”

只是为沈姝考虑，这便说得通了。萧玦盯着她的杏眸，“那你会离开我么？”

沈姝臻首缓缓摇动，“我不会。”无论是出于上辈子的遗憾，还是这辈子醒悟的深爱，她都不会。

萧玦痴迷而又克制地吻她红唇，“你便是想离开，我也不让。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做我的妻。明白么？”

低沉却又霸道的话语，让沈姝惊悸，却又无可抑制地心动，喃喃应声，“明白了。”

“我们一起去北方，你去找药，我去……给我们谋划一个未来。”

等情绪都冷静下来，沈姝从袖袋里，拿出了那枚玉扳指，递到萧玦面前，“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你都知道了。”

想到萧玦“知道”的方式，沈姝难为情，低着头，嗓音细弱。

萧玦知道她将玉扳指装在锦盒里，放在了衣柜中，一直守礼地未曾去看，这会儿终于见到了它的模样——绝佳的白玉，庄重的福纹，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祝福与期盼。

萧玦心软地轻笑，伸出右手，“你帮我戴着。”

沈姝便轻柔地，将扳指套上他的大拇指，刚刚好，与萧玦修长白皙的手指互相成就，皆是好看。

萧玦动了动手指，低柔笑道，“我很喜欢，以后每天戴着，见它如见娉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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