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2/2)
翠花瞪大了眼睛,谢瑾年低声对她道:“我要开车,你们坐杨老师的车,还有商律师跟你坐在一起。”还没说两句,赵姬已在不耐烦地催促她了,谢瑾年只来得及叫杨盛文关注一下王闯的身体,匆匆就向最前面的一辆车跑去,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翠花的嘴巴登时张成了O型:“什么?瑾年来开车?那么多男的就没一个会开车的吗?”
同车的商律师笑了笑:“这么多男的,技术没一个有她好,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什么呀?怎么可能嘛?翠花满脸的不相信,结果亲眼目睹她一辆辆地把车开过第一道梁、第二道梁后,她看谢瑾年有如神明!
我天哪,这二十几个大男人,居然比我不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她心里那个骄傲:“不愧是我们五道沟的人,这种路也只有我们五道沟的人才敢开,杨老师,你说是不是?”
杨盛文微微一笑,想起谢瑾年,心里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抽痛了一下。
翠花说得对,这种路连一米八一米九的专职保镖都不敢开,但谢瑾年却开得如鱼得水,难道她就不害怕吗?
不,她胆子一向不大,他都没办法想象上一世她是如何逼迫自己从第一道梁上开过去的?想必是走投无路、拼死一博吧?开过去了,就活了,开不过去掉下去,也许生命就终止了,她得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逼得自己学会了这一手出神入化的驾驶技术?
但她从未提起其中的苦楚,此时对她技术的夸赞,杨盛文却觉得是实打实的伤害。
若不是迫不得己,她怎么敢在这种路况上开车?
翠花觉得杨盛文身上泛出一阵又一阵的冷意,好像不是很喜欢听到他们夸赞谢瑾年开车技术了得似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呵,可笑的男人自尊心!明明自己技不如女朋友,还不让别人夸她?杨老师心眼这么小的吗?
幸好过了最险的两道梁后,余下的路况都不用谢瑾年再帮忙,等到了天海市,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翠花紧紧地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站在天海市人民医院的门口,平日里只有一眯眯的眼睛此刻睁得老大,贪婪地看着天海市繁华又热闹的场景,手心里全是汗:“妈,这就是大城市吗?”
吴丽群跟王闯这么多年也只来过一回天海市,而且还是十多年以前了,那时候街道t上所有建筑都灰扑扑的,基本上都是瓦房,路也大多数是泥路,人多,灰尘也大,跟村子里的山清水秀比起来差得远了,所以两人一直不曾羡慕过城市的生活,可这才过去多久?五道沟十多年来变化不大,房子从草棚泥房渐渐出现了青砖瓦房,楼房都非常稀少,但这天海市仿佛一夜之间遍地升起了高楼大厦,那明亮的灯光、洁净宽敞的街道、路上来往的车辆,难怪那么多人想尽办法要到大城市里生活了,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龟缩在五道沟里,竟然成了彻头彻尾的井底之蛙。
一进入天海市,石中信直接就被送进了医院,他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走到碎石村的时候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的状态,随行医生急救的药都用完了,只能给他输基础的营养液,谢瑾年油门快踩得冒烟了,顾不上后面的车辆跟没跟上,直接就朝着人民医院飞奔。
人送进急救室抢救了,随行医生就是B市过来的大拿,直接换衣服进手术室主持抢救工作,但人能不能抢回来,一切都不好说。
邓光明带着石应群的骸骨以及李父李母先回了警局备案,杨盛文跟另外一辆车则跟在谢瑾年后面去了人民医院。
杨盛文车里也有一个病人王闯,他在路上也吐了几回,脸色青白青白的,看着也不太好,杨盛文也赶紧把他送来医院了。
石中信还在抢救,谢瑾年让杨盛文陪着赵姬在抢救室外等候,自己则带着王闯一家人去看医生。
王闯很局促,医生给他做检查的时候非常紧张,心律一直不正常,喘息也比平时要大许多,主治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医生,问清楚他的病因后安排他去照肺部CT,又检查了他的用药,浓眉紧皱,一边看一边摇头:“你这病完全是被耽误的呀!这药怎么能这么用呢?到底是谁开的?”
吴丽群的心一沉:“是我们卫生站的医生……”
“庸医害人!”主治医生毫不客气地骂道,刷刷地填写完王闯的病历,开了一堆药:“原来的药立刻停了,新开的药先吃三天,等你的病情缓和下来了,再对症下药。”
吴丽群非常激动:“能治吗?”
主治医生道:“急性病都拖成了慢性病,只能慢慢治,好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身体的恢复情况了。”转成了慢性病,治好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吴丽群擦着眼泪:“能治就好,我们不怕慢慢治,只是他现在一月里有大半个月都得躺着,吃您开的药的话,他的情况会改善吗?”
主治医生道:“吃了我的药若还要躺着,你尽管把我招牌砸了,但是这是慢性病,想要完全治好不太可能了,但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完全可以,只是不能太过劳累,也不能做太辛苦的工作。”
吴丽群高兴极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动就好,不用他干活,只要不天天躺着我就烧香拜佛了。”
主治医生叹息着摇头,又给王闯开了剂消炎的针:“肺部有炎症未清,打一针消炎的针水,你也不用喘得这么难受,慢慢治吧。”
王闯高兴地咧开了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