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2/2）
她还没来得及叫唤出声，就感觉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过来，制止了即将冲出喉咙口的怨言。
顾屹说：“摸一下我的尾巴，给你抱一下兔子，如何？”
“……”
有兽王坐镇，兔子哪敢乱动。先前一直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这会儿在顾屹的示意下，小兔子抖动着三瓣嘴，在甘欣的指根上嗅来嗅去。
嘴鼻上短短的绒毛拱着甘欣，又痒又舒服，让她心软成了一团棉花。
可她还没摸过瘾，兔子又一次被顾屹拎了过去。
甘欣：？
然后她才回神过来先前顾屹说了什么。
摸一下尾巴，抱一下兔子。这所谓的抱一下，还真的只是一下啊？！
也忒小气了些。
甘欣根本没有过瘾，她想申诉些什么，却在擡头看到顾屹微微眯起的眼神时，失去了抱怨的胆子。
反正顾屹看起来也不打算放过她了，要不就……再摸一下？
甘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碰了一下蛇尾。要不是顾屹感觉尾巴处传来一个轻柔的触碰，光靠肉眼去看，几乎只能捕捉到甘欣动作的残影。
顾屹觉得好笑，却也没说什么，主动把兔子送到甘欣怀中履行诺言。
这么好说话？甘欣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摸那兔子。结果才刚碰到了白毛尖尖，顾屹就把兔子收回。
甘欣：……
好一位睚眦必报的兽王。
“久一些。”顾屹哄她，“坚持一下。”
甘欣脸上炸开一团火花。
顾屹应当是在说让她坚持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多握一会儿他的尾巴，这样才能脱敏，早日适应他的本体。
可是这番话说得……
会让甘欣想起某些不可描述时，顾屹在她耳边讲过的那些。
在那种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掌控自己的身体，于是完全跟着顾屹携卷起的浪涛起伏，无助地随波逐流。
一开始顾屹还有心逗弄她，到后来他发现甘欣如此敏感，稍许碰一下便颤抖不止，这对她而言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被顶在浪尖上应当是愉悦的，可自始至终地置于巅峰超出甘欣能承受的范围太多，一下一下，叫她根本顾不上喘息。脸上让人心跳加速的红色，随着时间逐步流逝，变成了见者心疼不已的白。
于是顾屹为了安抚她，动两下停一下，将自己上不上下不下地搁在半空的同时，帮着甘欣学会掌控颠覆与低谷。
只是顾屹也同样是个新手，这样一来甘欣稍许好受了些，可他这里却又难受得不行。忍到极致的时候，他便像那样哄着甘欣，坚持一下，不要去得那么快，最好与他一同冲向云霄，或是沉入海底。
甘欣擡头去看，对上了顾屹一尘不染的眼睛。她觉得应当是自己想歪了，可是顾屹所言与那时字句不差，又让她忍不住怀疑这话是顾屹存心说来逗她的。
“你！”甘欣红着脸，“你住口，别这么说话！”
顾屹无辜地眨眼：“我又哪里说得不对了吗？”
他问得诚恳，甘欣无言以对，大力地拍了一下缠着她腰的尾巴：“你哪里都不对。”
顾屹宽和地笑，托着兔子往甘欣面前递了过去。
这点力气，还想着打疼他吗？
但这么做果真很有用，甘欣虽然不肯承认，但已然慢慢地适应了他，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衔玉的提议不错，值得回头嘉奖一下。
若是放在过去，其实顾屹是不知道该奖励衔玉什么的。
说起来衔玉在里界也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的存在。他总爱收集华而不实的东西，一有时间就粗去拈花惹草，喜新厌旧的速度比天上晴雨转变都快。
可真要讲出一件他真心在意的东西，顾屹却想不出个大概。里界自成体统，三千山海各有姿态，却无一座能在衔玉眼里多停留一些时间。他似乎只是为了成为兽王的护法而活，心中挂怀的只有骨芽托付的谶语，其余一切都是他用以耗去时间的消遣。
也是到前不久，顾屹才在灵龙口中知晓，衔玉会有这样的表现，全因他确实是灵龙当初为了让转世的顾屹不那么孤独，才特地往素髅花里给他捏了个伴。
知道这个真相的瞬间，顾屹忍不住为衔玉道一句不公平。
可他又觉得，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因为现在的衔玉，显然已经不是单独作为他的护法存在于天地间了。
他有想去的地方，有自己在意的人，便也不算辜负来世间走一趟的机缘。
所以顾屹想，若是要给一个符合衔玉心意的赏赐，那就寻个借口放他回驭兽山庄吧。
只是能不能在他们隐瞒身份的事情暴露后，继续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和接纳，就完全看衔玉自己的本事了。
与甘欣这么来回几趟后，顾屹在甘欣又一次“狠狠”薅了一下他尾巴后，眼神一暗，将兔子放到地上，示意它离开。
一得顾屹的允许，兔子撒开腿就往殿外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甘欣有些遗憾地看着远方，努了努嘴却没说话。就算她再舍不得，再没能过瘾，也绕不开顾屹对那小兔子发号施令。
其实吧……
若是能继续摸摸毛，甘欣觉得这样的脱敏训练，她还能再坚持半拉个时辰。
她往顾屹那边悄悄投去一瞥，犹豫着要不要把这话说给他听。
却突然发现顾屹不知什么时候收起了蛇尾，化出人腿来。
他没有看甘欣，而是越过她的肩头，专心往她身后注视着什么。
于此同时，那双有着如青玉般通透骨节的手指，正不急不缓地抽出大氅细带，似乎要将它解下来脱于一旁。
手背上青筋时隐时现，彰显着男子的力量，随着他从容不迫的动作，却又现出几分雅致的美感来。
甘欣看出了神，可随着那大氅坠落到地上，发出衣物交叠的摩挲声，又在她的心底投下一片不祥预兆的阴影。
“……你要做什么？”
甘欣咽了下口水，忽然明白自己这紧张从何而来。
顾屹看向的地方，她的身后。
那华丽却又空荡荡的殿内，只有一张巨大的床。
甘欣：……
不是吧，这才过去多久？
她现在拔腿就跑，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