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2/2）

就好像她的身体回到了从前不通术法，没法克制身边火星源时，被炙烤着却无能为力的状态。

所以甘欣只好挺身往前靠，可这一动，却像是在主动往顾屹怀里送，好方便他更进一步掠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但渡过最初的愕然后，唇上的触觉却转化成了酥麻的痒意。

津齿间吮吸发出的细微动静，在静谧的夜中被无限放大，搅乱了甘欣全部的清明，让她没再有空闲分心在该如何呼吸，又如何站稳上，而是全部将精力集中在将自己圈在怀中的这个人身上。

这有些太过了，甘欣几乎没法从眼前这个攻击性极强的男人身上，找到一点那个从早到晚冷着脸，却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顾屹身影。

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甘欣试图喊一身顾屹，好让他清醒过来。

可是舌根一滚，喉头便发出了一种难耐又隐忍的轻哼。

甘欣觉得她还是闭嘴吧。

因为这一下过后，她明显感觉顾屹的气息更不稳了。

不光在唇上，还有抵在她背后的手也在微微用力，将她往他的方向更贴了一步。甘欣抵不住这力道，原本手还撑在顾屹腰腹间，试图给自己和他之间留一点空间，现在是彻底没有了意义。

但忽然甘欣发现，自己的小腹处，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甘欣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她也不太想知道。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顾屹终于放开了她。

新鲜空气从口鼻处涌入，甘欣本该要拼命呼吸，来将晕乎乎沉甸甸脑袋中的雾气驱散干净。

可她却依然小口抽着气，仿佛在担心呼吸的声音太大，都会勾起顾屹下一轮的冲动。

顾屹说：“甘欣，这才叫接吻。”

她之前那些幼儿过家家一样的，都算个什么。

甘欣脸一阵红一阵白，声音比蚊子还轻：“你，你怎么会这个……你是不是……”

“不是。”顾屹干脆地说，“我没有经验。”

他伸手擡起甘欣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然后用拇指轻轻抹去她唇上的水渍。

以前甘欣喝那些汤汤水水的时候也不太注意，沾染到嘴角唇瓣上的时候，顾屹偶尔也这么给她擦拭。

甘欣起先有些不适应，习惯以后便觉得没什么。但这一次她却被顾屹的举动带起了头皮阵阵发麻。

大概是因为水渍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所以顾屹擦得格外仔细，可不管是姿势还是盯着她的眼神，都有种甘欣从未见过的，势在必得的从容。

这让甘欣看得又要透不过气了。

“大小姐。”顾屹沉声道，“看到你的每一眼，本能都在教我要怎么做事。”

甘欣有些炸毛。

她不知道该去阻止顾屹喊她“大小姐”这个称呼，还是让顾屹具体说说本能怎么教的，为什么她就不会。

但这时，庭院另一侧的角落，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与之伴随的，是陶罐落地的声音。

因为顾屹和甘欣一直在院子里开火，大类食材能向书院采购，可有些消耗快的，他们不太好频繁与五莲盟的人提要求，顾屹就选了些方便种植的，在院子里自己养。

院子侧边阳光最好的地方，就这么搭了个竹架，上面摆了许多盆盆罐罐，有的发豆芽，有的种番茄。

落地的那个陶罐声音清脆，甘欣只瞥了一眼就认出，那是她前两天和顾屹新摆上的，里面插了只留白根的小葱，在她画的暖风阵下，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冒了点绿芽。

结果，就这么，没了？

始作俑者衔玉，在甘欣充满怒意的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我憋了很久了，但是这雪珠飘到鼻孔里实在是太痒了，很难忍住，就打了个喷嚏。”

他俯身到地上，试图将陶罐的碎片和散开的土壤拢到一边：“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哈。”

甘欣：……

啊——！她还计较什么葱不葱的事情，衔玉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躲在角落里多久了？刚刚她和顾屹那样……又说了好多话，全都被衔玉听到、看到了吗？

天！神！啊！

甘欣猛地推开顾屹，然后被脸上的丝丝凉意短暂地吸引走注意力。

刚刚衔玉还说什么来着？雪珠飘进鼻子里……

下雪了。

甘欣一直觉得瀛洲仙山少了点东西，虽然名为仙山，可山上除了松柏外，其余树木早就落完了叶子，光秃秃灰蒙蒙的，又没有大雪装点，半点没有缥缈仙气，反倒有些萧条的意思。

这两日天色一直阴沉沉的，甘欣还问过顾屹，是不是要下雪了。

她最喜欢下雪天了，也很期待能看到银装素裹下的和光书院。

却没想到盼望已久的初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落了下来。

方才被顾屹搂在怀中，风雪让两人之间的炽热灼退，甘欣什么都没感觉到。

此刻她重新擡头，才看到顾屹头顶肩上，已经积了一层细碎的白。

雪下大总是一瞬间的事，甘欣呆愣的那瞬间，便有雪花落到顾屹长睫上，遮去了三分深沉的眼眸，便只剩下无尽的爱意。

甘欣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我刚刚好像丢了东西在路上，我去找找看！”

她甩开顾屹，也不敢去看衔玉打趣的目光，径直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