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2/2）
“你到底在躲谁？”
“瞿瑛。”司徒夜说，“我前面看到她……和我师弟在一起。”
“遇见就遇见呗，这有什么。”
瞿瑛便是几日前拦下甘欣和顾屹的那名女子，本是化云宫来的丹修。
甘欣前两天在学堂里见到她时，感情有些复杂，尴尬和难过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她对瞿瑛还挺有好感的，可对于她喜欢顾屹这件事，甘欣又醋，又怕被拒绝以后，瞿瑛会埋怨上顾屹而连带着不喜欢她。
但是甘欣忧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瞿瑛待她一切如旧，院子里长出什么漂亮的花，都要摘几朵送给她。再见到顾屹时，她也是不躲不避，还因为不再像从前那样动辄面红耳赤，而显得愈发从容大方。
这样性子可爱的修士，人缘在哪里都是好的，而瀛洲仙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偶然遇到她和旁人一道现身，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甘欣觉得司徒夜有些大惊小怪。
司徒夜一脸纠结，仿佛下定了决心，才靠近甘欣，低头往她耳边说了句话。
甘欣立刻想要偏身躲开，可司徒夜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甘欣被震住了动作：“亲嘴？！”
谁们在亲嘴？瞿瑛在亲谁？他们在用嘴做什么！
司徒夜再一次捂住甘欣：“小点儿声！”
甘欣眨巴着眼睛，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对劲。
“我前脚才和瞿瑛表了白，她当夜就和我师弟在一起，这要是被我师弟知道了……我多丢人呀！”
甘欣更是不好了。
司徒夜会被瞿瑛吸引很正常，瞿瑛选择比司徒夜长相更加清秀的小师弟也没问题。
可是……瞿瑛不是才给顾屹送情笺没几天吗？
甘欣转了转眼珠，推开司徒夜的手：“你怎么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知道计较面子啊？”
“她拒绝我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之后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但面子是我自己的呀。”司徒夜说，“我那师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本来就对我的少宗主身份很是觊觎，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瞿瑛又将我的事情捅出来，我可不得尴尬死。”
甘欣：“你师弟不是好人？那我得去告诉瑛姐姐。”
司徒夜又去拽她：“你明天，后天去和她说不行吗？干嘛急这一会儿！”
甘欣觉得也没错，便停下脚步，然后旁敲侧击地问她真正想知道的问题：“好吧，但我其实之前以为瑛姐姐是喜欢顾屹来着的。”
“没错啊，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司徒夜坦言，“拿把铁锹往学院里一铲，随便都能撅出两个喜欢顾屹的女修，多新鲜的事。”
“……我是说，那瑛姐姐怎么就和你师弟在一起了？”
“她不是几天前被顾屹给拒绝了吗？和我师弟在一起是之后的事情了，不冲突。”
“可是这也没过几天啊，是不是有点……”
司徒夜奇怪地看了眼甘欣：“没过几天怎么了，又没同时和多个人发展，有什么好奇怪的。”
甘欣语塞，过了会儿才说：“我不是说瑛姐姐这样做不对，只是觉得若是喜欢一个人这样轻易就放弃……总好像有点可惜。”
“处道侣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看对眼了就在一起试试，不行就别互相耽误，早日分开好去找下一个与自己真正合拍的人，反正我觉得这样不拖泥带水，也挺好的。”司徒夜说，“能被放下的，就不是可惜的，只是不合适而已。”
那如果不容易被放下的呢？甘欣反问自己。
司徒夜继续道：“反正不管是相伴着走一段，还是共度一生，终究追求的，不就是合适二字吗？反正是我的话，若是追求一个女修没有希望，宁可是早些换对象的。”
甘欣觉得还是没法赞同司徒夜的说法。
可她忽然在想，那顾屹呢？
顾屹是和她一样的，还是……更倾向于司徒夜做出的选择？
“不过你是灵兽，你们那边怎么……诶？满满？”
司徒夜一转身，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不见了。
“好家伙，不愧是貍奴，能跑这么快。”
*
有过被送情笺的经验，顾屹之后处理起这样的事来，就干脆许多了。他个子高，气场又冷，不说话的时候压迫感格外强，因此冷冰冰地拒绝过几回人，后来向他表达情意的女孩子就少了许多。
只是有一个女修实在是看不懂他脸色，锲而不舍地往他跟前挤。
顾屹有些心烦，要是被甘欣看到了怎么办？她这几日已经对他很是冷淡了。
虽然他按照衔玉所说，特地往甘欣身边晃荡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反应的。
甘欣应该……还是有点喜欢他人形的姿色的。
今日甘欣有事离开，虽然顾屹有些不爽甘欣又跑去千彦那边表达关心，但见到那女修身影的时候，他还是松了口气——还好甘欣不在。
“你再来多少次也没有意义。”顾屹说，“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能有机会和自己喜欢的人说话，怎么叫浪费呢？”
顾屹：……
这些人族的女子，怎么性子比里界的灵兽还要张扬大胆。
顾屹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那女子的距离，正想开口说出更难听的话，却在女修毫不掩饰倾慕的眼神中，突发奇想，垂下长睫，问道：“除了相貌以外，你们还喜欢我什么呢？”
他背着光，又因为半阖的眼睑，让女修看不清他眼中的阴郁神色，沉浸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彻底丧失了一个修士基本的敏锐与机警。
就在这时，顾屹操控住了她的灵智，让女修将所有心声一并吐了干净。
“道友能将灵兽照顾得那么好，说明一定是个耐心且善良的人。”
“继续。”
“个子高，体格好，实力又强，给人好多的安全感！”
“还有呢？”
“肩宽腰窄，再朴素的衣服穿在身上都好好看……不过其实更想看看衣服底下的样子来着，肌肉应当也是练得不错的。”
“你……接着说。”顾屹额角有些跳动。
“手指修长，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真的好性感，真想能被这双手牵住啊。”
顾屹：……
筋是什么寻常人没有的东西吗？
这些人到底打量了他多少地方，都往哪儿打量了。
不过……顾屹低头，翻转过自己的手心手背，仔细看了两眼。
甘欣好像挺喜欢被他牵住的，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手的缘故。
“气质疏离神秘，为人礼貌……声音我也喜欢，低沉又好听，上次和我说了声抱歉，我三天晚上睡前耳畔都是这声音。”
……
“还有……”
“行了，就这样吧。”顾屹顶住眉心揉了圈，将女修转过身去，命令道，“忘了今天的事，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于是她步履轻盈地来，就也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顾屹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往自己和甘欣的小院中走去。
应付这些人可真是头痛。
不过总算让他又知晓了些有用的东西。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想回去把这些话告诉衔玉，让他帮忙看看，哪些确实是能让甘欣喜欢的，他总得想办法发扬长处，投其所好，才能离甘欣更近一些。
他的甘欣没心没肺，神经比天路还长，若是不做得明显些，想让她明白自己心意可真是太难了。
顾屹在院中又等了近一个时辰，有些坐不住。
甘欣和千彦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又是半炷香时间过去，顾屹终于决定起身去甘扶那边将甘欣带回来。
可推开院门，顾屹就看到了甘欣。
她身边的火星源转动得很慢，像是已经陪主人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百无聊赖，又因为入了冬后仙山的凉意懒得动弹，所以在原地小幅度地晃悠着。
甘欣低着头，顾屹原本就高出她一截，便更看不清她的脸色。
他只觉得甘欣看起来不太对，脸色有些白。
“怎么了？”顾屹走上前，有些担心地问，“你兄长……还是千彦遇到什么事了？”
他想伸手去摸了一模甘欣的脸颊，看看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手才悬起，就被甘欣用两只手握住。
“顾屹。”她喊了一声。
“我在。”
“你想做我的道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