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6) 番外(16)……(2/2)
萧景飏想到与萧景华多年的兄弟之情,可能只是对方的惺惺作态。与他做的一场戏,好麻痹迷惑众人。既然萧景华敢趁国~家危亡之际,伺机谋逆篡位。可见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天长日久的布局。
京中有至亲好友,更有新婚妻子,岂能不让萧景飏心生恐惧。纵使他立刻动身赶回京城,可边疆远隔千里之外。这远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别忘了,萧景华的舅父是宁州守将,宁州离京城不足五百里,行军只需三天便可兵临京城。”
萧景飏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疆土舆图上,宁州二字甚是刺眼。
俞百川急得不知所措,先是自言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而后舒眉展眼,似有良策,欢声道:“殿下,不如让臣带五千精锐回京救驾如何?”
萧景飏摇首,他心中自有主意,沉着回道:“待今日拿下西昌国的城池,本宫亲自带兵回京。”
俞百川与他整日形影不离,若是带兵离营定会扰乱军心。
俞百川百思不得解,诧异:“可是耽搁一日,京城便多一分危险。”
萧景飏答非所问,命道:“速去传令点兵。”
俞百川见太子口吻强硬,不敢多问依令去做。
萧景飏之所以要等拿下西昌国再动身回京,是为了笼络军心。即便萧景华围京逼宫篡位成功,一个既不得军心之人,亦不得民心之人,如何坐得稳龙椅。届时,他解决边疆后患,赢得军心。那自是一呼百应,不愁夺不回皇位。
京城,东城门。
江婉莹所乘的马车被拦了下来。车夫递了东宫的腰牌,依旧不与放行。
随后,城门守兵恭恭敬敬向马车内江婉莹奏道:“太子妃殿下,陛下有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江婉莹从轩窗向外察看,城门确实紧闭关着。连同守兵亦比往日,似乎多上了好几倍。这任谁一看皆会胡思乱想,难道城中有大事发生。
江婉莹应了一声:“本宫知道了。”便命车夫掉头回东宫。为今之计,只有得到皇帝的允许方能出城。
诚郡王府,后院。
一名由禁卫扮成的家丁,在前引路领着颜正霆去往颜安柔所住之处。
颜安如才不在意父亲骂诚郡王,她抓住父亲的胳膊,低声求道:“父亲,如今两家已是一条船上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亲,务必得帮他啊!”
颜正霆气急败坏,说起反话:“帮他?你让为父如何相帮?”一把甩开颜安如,骂道:“逆子,父亲自幼教你读书识理,没想到你却如此不长进。嫁个狗屁王爷,便妄想着坐上皇后之位。为父今日告诉你,即便你坐上了,那也是德不配位。”
颜安如稳住险些被推到的身子,鄙夷不屑笑道:“父亲,事已既此,您若不帮他,颜家也休想独善其身。”
此话一出,颜正霆陷入沉思。这可是诛九族之事,他帮与不帮都无法置身事外。
颜安如瞧着父亲的动摇,上前扶住其,低声细语劝道:“父亲不为我们姐妹,亦要为幼弟考虑考虑。他可是父亲的独子,您忍心看到弟弟为此陪葬。”
颜安如自认父亲重男轻女,以此便可拿捏住父亲。
果不其然,颜正霆脚下一软,向后踉跄。好在有颜安如扶着,不至于摔倒。
颜正霆一副认命的样子,无可奈何道:“那你说,为父又能做什么?”
皇帝得了天下,便将齐山道观封为皇家道观。陛下说,这齐山道观全是女道士,更适合太子妃祈福修行。”
“原来如此。”江婉莹无意一撇,这才发觉候在殿门外一旁的常胜。虽有诧异,不过当即猜到定是奉陛下之命到此。
她与常胜也算熟识,直截了当问道: “常胜,陛下派你来作何?”
常胜作揖回道:“回太子妃殿下,奉陛下之命,由属下护送殿下去往宁州。”
江婉莹瞅了瞅郝守信,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对方面盘问常胜,便寻了个借口将其支走。
“郝总管,劳您让人备着吃食,作为本宫路上的干粮。”
郝守信也未怀疑,告退离开。
江婉莹向文香一使眼色,对方立即出去对常胜道:“常大人,太子妃殿下请您入殿回话。”
常胜依令进入,文香去到门外守着。
江婉莹也不藏着掖着,口吻似求道:“常大人,可否与本宫说句实话,陛下让本宫宁州去,真正的用意何在?”
常胜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殿下,这,这,属下……”
江婉莹心头一沉,唏嘘道:“看来不是好事,不然常大人也不必如此难以启齿。”
常胜犹豫再三,忧心忡忡说了实话:“殿下,宁州是诚郡王舅父的地盘。诚郡王便是行到宁州地界由其舅父接应,这才斩杀暗卫逃脱。陛下猜测,诚郡王此刻定然身在宁州。送,太子妃殿下到宁州去,是,是去……”
常胜再次的支支吾吾,自是令江婉莹不寒而栗。诚郡王身在宁州,这会子让她去,不就是羊入虎口。明知宁州是龙潭虎xue,为何让她前去送死。
以常胜与江婉莹的熟知,瞧对方面色难看,想必猜到一二。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叹道:“其实陛下是让太子妃到宁州作为说客,亦为人质。这代表陛下的诚意,若是诚郡王有悔改之意,便将太子妃毫发无损送回京城。若是诚郡王死不悔改,陛下便名正言顺发兵围剿反贼。”
江婉莹心灰意冷,厌恶讥讽道:“所以,是要本宫以命相赌,不,是我的命在陛下眼中压根便如草芥一般无二,一文不值。一个太子妃而已,没有了还有下一个,趋之若鹜者数不胜数。”
明知圣意难违,常胜尽管于心不忍,亦不敢有任何非议之言。唯有信誓旦旦宽慰道:“属下,定会舍命护太子妃殿下周全。”
江婉莹置若无闻,反问道:“何时启程?”
“车马已在东宫外,侯着。陛下的意思是即刻启程,一刻也不能耽搁。务必赶在两日内,赶到宁州。”
江婉莹为自己斟了杯茶,嘲讽道:“如此之急,难道本宫去了,便能拖延住诚郡王不成?”
常胜慎重回道:“诚郡王入宁州已有五六日,陛下说兵贵神速,诚郡王没有一鼓作气,出其不意杀回京城,可见其另有万全之策。太子妃若这时去,一是,劝降,不费一兵一卒最好。二是,拖延时间。陛下调令周边几个城池守将,围攻宁州。”
江婉莹冷笑不语,心知肚明到围攻之时,便是她的死期。她微抖的手握紧温热的茶盏,试图暖热宛若寒冰的掌心。良久,吞咽下苦涩的热茶。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亦或者是屈服认命。缓缓起身,吩咐文香一同上路。
两日后,宁州城外五里。
正是桂树香浓时,沁人心脾的花香,并不能疏解匆匆赶路的行人。
常胜只带了十名禁卫中的顶尖高手,若是人多反倒会惹人起疑。
江婉莹一袭霜色道袍,素雅清冷。终究是入龙潭虎xue,自然没有一丝笑意。文香亦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停向马车外张望。
文香极目远眺,模糊望见一座城池,惶恐不安道:“殿下,已然能看到宁州城了。”
江婉莹表面装得沉着冷静,嘱咐文香:“嗯,切莫让人看出端倪。”其实怎能不怕,不自觉掐住了手心。
文香胆怯着带着几分哽咽:“小姐,您当初就不该嫁入东宫。”
“事到如今,说这些作何。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务必机警些,除了常胜大人任何人之言,你都不要轻信。”
文香抹了一把眼泪,尽力平复心绪,“奴婢知道了,除了殿下与常大人之言,其余人奴婢绝对一字不听半字不信。”
江婉莹探手握住文香的一只手,安抚逗道:“不要怕,举头三尺有神明,恶人自有恶报。你我定能逢凶化吉的。”
这话亦是安慰自己,她若露怯,文香更没主心骨了。
马车剧烈地辗转,渐渐缓和下来不再急于赶路。江婉莹撩开帷裳向外观望。
一座写着“宁州”匾额的城池赫然入眼,城头上扬起的旗帜上写着“刘”字。这是诚郡王舅父的姓氏。
越行越近,眨眼睛到了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