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1/2)
第八十四章
噬丁本想说不用,可一股新的疼痛从腿骨上传来,让他拒绝的话刚到口就被咽了回去。
“那王师给人治疗的时候,就是像其他巫医那样,只用一些药罐子来治疗是吧?”噬丁想了会,终于问出了这个稍显直白的问题。
“是的……”媿庚怔了一下,不知道噬丁长老为什么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她还是作为一个对王族长老们怀着无比崇敬之心的小辈,如实答道:“师盘所用的医术,跟外面的巫医,别无两样。”
“那就烦请阿媿你,让师盘再为我走一趟吧。”噬丁咬牙忍着痛,说出了这个请求。
“是。”媿庚转身离去。
别人若是看了噬丁这番纠结,或许以为噬丁只是因着高贵的王族身份,瞧不起路边常见的巫医,所以才有了这些质疑和犹豫。
但只有噬丁自己知道,他内心尚存一丝对这新王师的不信任,害怕对方用什么奇怪的卦术来给自己治疗,而不是什么正经的医术,所谓的巫医身份只是个幌子。
既然媿庚都说了师盘是用跟外面巫医一样的药罐子来治疗,而不是什么卦术,噬丁这才觉得可以让这位新王师过来试一试。
得到传召的王师很快在媿庚和一众下人的陪同下,来到了噬丁所在的这间屋子。
噬丁听到动静声,掀了掀眼皮,看见王师从一个新的黑衣罩中伸出双手,接过旁边奴仆递过来的一个表面印有暗色花纹的褐色陶罐。
比起王师此刻和外面巫医治疗时如出一辙的动作,王师双手上血淋淋的表皮更能引起噬丁的注意。
噬丁皱起了眉头。
王师这是真的受伤了,而且受伤了也要来为通庚和他来治疗?
这老妇,对他们这几个王族,当真是一片赤诚之心?
师盘似乎察觉到了这位丁族长老表情的异样,顺手从奴仆的手中接过一片白布,把自己的双手擦了擦,力求不让手上的血污脏了这些高贵王族人的眼睛。
双手变得稍微洁净之后,师盘又拿起陶罐,让蛊虫从罐中走出,爬上这位难搞的噬丁长老的双臂和双腿之上。
噬丁闭着眼睛,忍受着从四肢传来的不绝的疼痛感。
伯妤自然也没闲着。
她“咚”地一下猛烈地踩了王宫的地面,然后拼力回想之前北萼给她喊来的那个巫医跳舞的模样,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一定要跳完这个据说配合蛊虫治疗效果奇好的舞蹈。
王宫里的人都没怎么见过街边的巫医是怎么治疗的,此刻见了,皆是一脸严肃中透着好奇的神色,以及想笑却不敢笑的扭曲之意。
因为这配合蛊虫治疗的巫舞,跳起来实在让人像个傻子。更何况伯妤现在是个身上裹着黑衣的两米高的老妇,跳起来颇像是个会扭来扭去的黑长陶器。
媿庚和奴仆们方才在小王子那屋已经见过了一遍,此刻再见还是有些不适应。
做戏要做全。
伯妤强忍着不适,内心对自己说道。
这是她来并国之后,对自己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以防万一有人知道真的巫医是怎么看病的,所以她必须得跳这外面巫医都要跳的巫舞。
哪怕自己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像是个十足的傻子,自己也要把这一出戏给演完了。
只要是有利于她的事情,她就必须要去做。
等王师终于跳完了巫舞,那些由二级坎术幻化出来的小虫子,也一一乖巧地往回爬,爬进了王师手里的陶罐中。
当王师把陶罐递给旁边的奴仆时,媿庚见并王的父亲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上前一步道:“噬丁长老,这番治疗之后,您的病不会立即就好,但是很快您的身体就能恢复到平常的状态的,您相信我,通庚也是这样的!”
伯妤内心腹诽道,之所以这老头子病还没好,是因为她安排在外面的风影还没收回所用的五级坎术呢。
噬丁继续躺了一会,方才觉得身子骨好了很多。
“果真如此。”他说完,轻轻瞧了一眼旁边的媿庚,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不远处的王师一眼。
王师此刻乖巧地把双手垂下,但手臂上隐隐又渗出血珠来,可见王师的外伤并没有恢复好,甚至离完全恢复好,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王师对他们一家的忠诚,和巫医身份的真实性,一览无余。
噬丁敛了眼,对媿庚说道:“阿媿,如今甲族、乙族人日益狂妄,已经接连安排了两次针对我儿的刺杀,甚至在大殿之上行此猖狂之事。且趁我等不注意,安排刺客在我随行的奴仆中,安排他们散播病毒,致使我和通儿差点一病不起。这些事,我们绝对忘不了!我们也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媿庚见噬丁长老发话,不禁激动地流出眼泪,奋昂道:“噬丁长老,就等您这句话了!”
“这些日子,我们实在是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如果没有师盘相助,我都不知道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谁曾想,我们还是王族呢?”媿庚泣不成声,这几日的害怕、委屈和愤怒在长辈的安慰下彻底爆发。
“好,好。”看到自己为儿子精心挑选的王妻也落下眼泪,想到儿子这两日的遭遇,噬丁不免也情绪被带动起来,想起甲族、乙族人这么多年对他们丁族的所作所为,不由地气得连说了两个“好”字。
但他很快平复心情,再次安慰道:“阿媿,你先别哭。这些日子,我们先积蓄我们的势力。你们这些人把伤养好,然后我们也请王师好好教导我们的通儿。至于反击的事情,我们明天可以慢慢聊,你们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事。”
“是,噬丁长老。”媿庚用华贵的袖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诶。”噬丁满是担忧地看了一眼这个小辈,又充满希冀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师盘。
这一眼,再没有怀疑和排外之意了。
而是把保护氓丁一家责任交待给王师、希望王师不要辜负他的期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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