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2)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受的伤是致命伤,活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她死了。
死了就死了,她突然发现,她还有一点意识。
她在被人拿来拿去。
哦,该死的,她变成了活卦子。
还被不识货的人拿到地下集市上,给贱卖了。
她气得牙痒痒。
最终流传到了一个少女的手里。
哈哈,持有我的卦术师都没活过多久,因为一个四级卦术师魂魄的惩罚,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太沉重了。
这个少女身上有“禁忌之地”的味道,让她感觉死了之后每天还是不舒服。
她期待着这个少女被那条灰狗咬得痛不欲生,精神涣散,直到最终受不了,和她一样死了。
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撑过了灰狗的轮番撕咬。
她大吃一惊,不知道对方小小的身体里,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能量。
呵,她倒要看看那个少女能撑多久。
她趴在卦盘上,迷惑地看着空中漂浮着的三个魂魄碎片。
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于是低头开始玩自己的手。
咦,她的手应该比这粗糙许多吧。
而且她戴的是人骨做成的戒指,不是这个小破青铜戒指啊。
这不是她的手。
这不是她。
她不是……奄韦。
-
这是少女的手。
她应该是南萼才对。
虽然阿妹酒坊生意不好,但她还是一直兢兢业业地做着酒坊的生意。
偶尔闲暇的时候,她喜欢开发一些新的菜品,比如说油焖野雉。
有时候客人来订酒,或者去客人家送酒的时候,一起讨论什么菜下酒最好,对她来说,是十分享受的时光。
然而歌城表面的生活虽平静,暗地里却藏着很多灰暗的东西。
在离他们家不远处的十里奴场,每天有成千上百个奴隶正受着煎熬。
偶尔有客人要她品尝一下,从奴隶身上割下来的肉做成的肉汤,她都会吓得大惊失色,然后赶忙掩饰过去。
在这片大地上,有太多约定成俗的恐怖规矩。
汶王和他身后的王族,会为了祭祀,到处找各种人牲,拿去献给卦神,尊贵如一国公主也不能幸免。
面对这些事情,她能做的不多,只能用自己三级巽术师的能力,保护住自己的安全,守护住这一处小小的阿妹酒坊。
某天起,家里多了一个小女娃。
这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她还是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菜,维持着阿妹酒坊的生意,有时候也去地下集市,搜刮搜刮有没有好用的活卦子,如果价格合适,就立马拿下。
有些活卦子很贵,她们家是买不起的。
毕竟阿妹酒坊生意也不是特别好,甚至比起歌城最大的那几家,算得上是惨淡了。
所以家里的海贝并不多。
所以有时候卖活卦子的人,出了一个她给不起的价,她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绿松石耳环……
尴尬地摸了摸……
南萼看向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青铜戒指。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个戒指。
她虽然家里穷,但她对首饰还是有点要求的。
比起随便弄个铁或者青铜戴在身上,她更喜欢那些亮闪闪的宝石。
这对绿松石耳环,是她攒了好久的海贝,从一个来歌城的商人手下买来的。
她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拥有这么贵重的首饰了。
如果她是王族里的人就好了,那大概可以戴一身绿松石做的饰物,可惜她不是。
不过她也不会多么丧气,因为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运气那么好,生来就是王族。
能拥有这对绿松石耳环,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戴青铜戒指的。
这不符合她的审美。
她……
好像不是南萼。
南萼,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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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下,阿柳忍着脖子上的巨痛,一步一步往前艰难地走着。
虽然东萼中了五级坎术之后,她脖子上的青铜大手有所松动,但她仍然不能瞬移,被死死抓着,只能拼尽全力,往前挪动那么一两步。
但这也就够了。
五级坎术可以让人忘记来自何方,要去何处,忘记自己是谁。
更绝的是,它可以篡改对方的记忆,把对方的记忆和别人的人生经历编织在一起,从而更加混肴对方的认知,使得对方永远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中了五级坎术的人,她阿柳还没听说过有恢复原来神智的。
她现在所需要的,就是一步一步地走过这些青铜盖子之间的泥土地,走到这个叛徒东萼面前,一刀捅死对方。
“呼。”
阿柳终于走到了这个绑着赤色发带的少女面前。
少女表面不再如刚才应战时那般冷静,此刻正立在原地,眼神涣散,一副已经废了、神志不清的样子。
阿柳哂笑一声。
都说了,和坎神,还有她们坎术师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手里的铁刀已经送到了东萼光洁的脖子那里。
忽然之间,面前的少女眼眸动了一下。
下一瞬,她死死抓住自己的两只手腕,而自己手中的铁刀,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青铜小卦盘。
“你要干什么……”
阿柳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这句话。
东萼抓着她手腕的两只手,极其的有力,她都不知道东萼是在哪练过,能让她一个三级坎术师,也做不到轻易挣脱。
更可怕的是,东萼居然能从五级坎术中走了出来。
明明她现在还有五级干术师的活卦子护体,但她却好像感觉,死亡已经在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