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上了!(1/2)
联系上了!
大家一起放行李的炕柜里, 原主带来的那个包瘪瘪的,现在几乎只剩下个半旧的包袱皮。
金粒粒把包袱里的画笔和画纸拿出来用之后,几乎就没再打开包袱。
实在是因为这包袱里除了几件常穿衣服, 再加上画笔和纸本, 就没啥东西了。
如今金粒粒带着异常激动的心情, 把瘪包袱打开, 在里面掏啊掏的...
本子,本子, 她记得有好几个本子...
摸到了!
金粒粒攥紧了手中的本, 硬硬的皮壳戳得她手心疼, 却让她的心都沸腾了。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看到这个本子的情形。
因为她从小喜欢画画, 家里也一直有收集画的习惯, 所以她老爸认识不少画廊老板、古董商人(其实就是潘家园街面后开店的那些老玩家)
金粒粒从小就跟着她爸在这里逛,大东西买不起,用零花钱买点小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天她逛一个新开的店, 这店迎合当下赶潮流的年轻人,把那些旧东西都包装的特别有意境, 金粒粒就是在那看到这个旧本子的。
这本子现在想来卖相只算有五品,因为是皮面的,这么多年保存不当有些长毛发霉。
店里为了保存“旧味儿”,自然不敢彻底清理,所以留下了些霉渍。
店主跟金粒粒介绍这几十年前的东西皮质有多好, 是真皮,现在的本子哪有这 材质。
金粒粒却被这本子里面的内容吸引了。
半本都是线描,从能看出稚嫩, 到技术日趋成熟的画,记录了主人在画画上的进步。
最吃惊的是, 这些画和她的风格很像。
很像很像。
店主看金粒粒盯着这些画稿看,以为是对这些画不满意,其实他也觉得这简直是这个本子上的败。
又不是啥名家的画,就是几十年前的普通人随便乱画的,还画了多半本,搞得这本子本来能成为艺术品,现在就像个卖到废品收购点的二手笔记本。
但关键时候总不能露怯,为了卖出高价,店主昧着良心继续忽悠。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大师幼时的佳作,但我看了,那个时代能学画画的估计也不是啥普通人,没准就是现在美院的那几个泰斗,回头我去美院打听打听...”
金粒粒忍着笑,在店主去美院拿本子“认爹”之前,以一个不贵但绝不便宜的价格买了下来。
她很喜欢这个本子,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失而复得一样。
刚好那阵金粒粒接到一个活儿,给时下最热的复仇年代文画漫画。
她平时都没咋关注过这种网文,谁知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简直着了迷!
除了她和里面的一个戏份不多的凄惨小炮灰名字一样之外,她简直掉入到这书的剧情里了。
尤其是对那个跌到谷底,又重新杀回来,重回巅峰的大反派宋宇承,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这是怎样一个美强惨啊!
这要现实中碰到这么一个人,她绝对忍不住怜美惜惨,好好贴贴抚慰一下孩子受伤的心灵!
当时金粒粒边咂摸着剧情,边翻着这个笔记本。
她选中这个笔记本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本子正是书里写的那个时代的本子。
本子的扉页上写着“为人民服务”,充满了时代特色。
金粒粒一页一页往后翻,看着这些熟悉的线稿又惊又喜,真有人跟她的画法这么相似,相似到不说还以为是一个人画的呢!
只不过这应该是刚学画不久的练笔之作,笔触看起来还很稚嫩,但不得不说,跟她一样有灵性!
金粒粒有些臭屁的自豪,把所有画都翻了一遍后,惊异于自己看到的东西,瞪大了眼睛。
画的最后是几页文字,好像是简短的日记。
七五年十月二十日,为了保护我,爸爸让我写信跟他和妈妈断绝关系,我不愿意写,爸爸气坏了打了我,这是爸爸第一次打我,他哭了。
...
十月二十三日,爸妈走了,到黄河那边去,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走的时候只有一身薄衣。我的下乡通知下来了,去东北。
...
十一月十二日,准备走了,听说是个土壤肥沃的地方,我一定好好表现,挣工分,找到爸妈,把钱寄给他们!
...
不知不觉,金粒粒的眼睛早已模糊了。
不知道是为时代变化下小人物的流离,还是因为这满纸随处可见的“粒粒”、“金粒粒”。
这是日记主人的名字,也是她的名字。
从情绪里走出来,金粒粒产生了强大的疑惑,现在金粒粒已经是这么普的名字了吗?
怎么看个小说有叫金粒粒的,买个本子也能碰到叫金粒粒的。
再仔细看几遍,她越发的感到震惊,日记里的时间竟然和小说完全能对应上!
这简直无法用科学语言来解释!
虽然震惊,但这些都不是一时一刻能搞明白的,只能暂时放下。
接下来的时间,金粒粒一直在研究小说。
交稿期马上就要到了,她要更好的揣测人物心理,好好完成插画作品。
前几期漫画上线之后,受到了很多读者的欢迎,在网上引起巨大的讨论,尤其是对刚刚上线就被下放的反派宋宇承,大家都说好惨。
被后妈设计下放,奶奶死了,父亲下牛棚,他自己也差点死了,连可能发展成对象的女主都跟男主好了。
前期压的有多狠,等再回来复仇的时候就有多燃,给我狠狠地虐他们!
大家的期待越深,金粒粒的压力就越大。
虽然这时候她已经画到宋宇承下放之后,男女主在下乡过程中因地震逐渐互生情愫。
但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没底,把握不住后面的剧情。
她也知道读者们期待的是什么,包括她自己也是,在后期宋宇承杀回来的时候激动的不行。
那绝对是整本小说中的绝对高朝时刻,爽感十足。
但因为宋宇承下线太早,小说前期着墨不多,再回来时就是机关算尽的鱼死网破。
所以金粒粒总觉得对这个人物有些不太了解,把握不住,生怕完成的不好。
网上的期待越多,金粒粒的压力越大,到最后简直不敢下笔了。
她压力大的不行的时候就翻那个本子,看“金粒粒”写的日记,去找找那时候的感觉。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个日记写的就是小说里的事儿,这个金粒粒就是小说里的人!
她要是有宋宇承的日记就好了,就能窥探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毫无灵感,被逼到抓狂的金粒粒拿着笔,近乎发泄地在本子上写着宋宇承的名字。
宋宇承
宋宇承
宋宇承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越写越烦躁,这三个字恨不得冲出她的心口窝,冲着天空大喊三声!
也不知写到多少遍的时候,纸上突然出现几个字,刚劲有力。
“你...是谁?”
金粒粒僵住,想要喊出的“宋宇承”三个字变成了,
”妈耶!有鬼!“
。。。
金粒粒和宋宇承就是这么成了笔友的,彼时金粒粒正缺乏灵感,而让她没灵感的正主就在笔记本的对面,她能不激动吗?
所以就卯足了精神跟对方在笔记本上开始唠。
而对方不知道是觉得太过震惊,还是生性内敛,反正最开始是没怎么搭理她的。
一直到金粒粒下了血本,说了几个书里的事,并加以预测之后,对方的话才渐渐多了起来。
因为对这个大反派怜惜得深沉,金粒粒心里其实是抱着帮他的想法的。
她刚开始能忍住只是简单的透漏一二,可随着两人每天不停的聊天,对方的喜怒哀乐也渐渐通过笔记本传递过来,于金粒粒而言,再也不只是书里的纸片人。
他有喜怒哀乐,初时冷淡,时间长了,又能明显感觉到藏在冷淡下的在意。
会因为自己出门旅游忘带笔记本几天没有跟他联系,就生气不理她。
也会因为自己撒个娇,说点好听的哄哄他,就傲娇又别扭地跟自己和好。
她笑说这人跟自己生气绝不会超过三秒,她只不过叫了两声哥哥,他就绷不住不气了。
这要是在现实中的朋友,还不被她吃的死死的啊!
时间越长,她越不能仅以一个书里的形象来待他,想到他以后是那样的结果,她就从心里受不了。
几番指点,她就帮他躲过了几次波折,一直到最重要的那次巨变。
而他也全然信她,从不怀疑。
就当金粒粒为他会有崭新的人生感到高兴,而她也终于觉得自己可以以饱满的笔触描绘他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因为改变了剧情还是咋地,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进了书里,成了书里这个倒霉的路人金粒粒!
她倒是好心救了别人,谁又能来救救她啊!
穿书之后金粒粒无数次地问自己,现在倒好,终于有了结果。
谁能救她?宋宇承啊!
乌鸦尚且知道反哺,更何况她的好哥哥宋宇承呢!
她都为了帮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书里,得救的宇承哥哥咋还不得回报她一二啊!
金粒粒手握这个笔记本,原来她一直没看,现在细细端量。
牛皮纸的包面,带着一股拙素的质朴,此时它还是新的,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因保存不当浸染的污渍。
扉页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红艳艳的,不像她原来那个笔记本一样褪了色。
她有些紧张地继续往后翻,果然,前面都是一些练笔的线稿,到了中间部分,夹在画里的,是几篇日记!
这些文字有的是在深夜写的,有些是仓促写的,字迹潦草,但金粒粒却再熟悉不过,因为她在现代已经看过无数遍了。
果然是因为有所连接,她才来到这里的!
她的激动无以言表,手里紧紧攥着这笔记本,激动地在原地蹦了两下,着急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测试。
她匆匆进来,又匆匆跑出去,风一样似的,让一直偷偷注意她的曲小慧眼睛都不够用了。
“搞什么啊,神经倒怪的!”
等再回到厨房,炉火已经暗了。
金粒粒拿着炉钩子小心地勾了勾炉子里被炉灰盖住的碳火,火又重新旺了起来,厨房也更亮了些。
但她知道,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会加快碳火的燃烧速度,眼下虽然亮了,但也会熄得更快。
她抓紧时间把笔记本翻开,拔开钢笔的笔帽,反扣在笔尾端。
这是一支簇新的英雄牌钢笔,看得出被保养得很好,笔尖都是亮亮的。
她有些紧张地攥着笔,细白的手指都有些忍不住颤抖。
黑色墨水从笔尖上的细缝中流淌而出,与有些粗的纸面接触。
停顿许久,终于勾连出几个字,
“宇承哥哥?”
...
下班铃声响起,宋宇承如往常一般在一声声“处长!”“处长再见“中,提起公文包下了班。
寒冬冷峻,雪厚的像给大地盖上一层厚被,宋宇承这几天没骑车,雪太厚骑不动。
其实他现在住的宋家老宅后罩房离供销局也不远,实在是用不着骑车。
但总有那些想跟他套近乎的人,平时找不到他,就借着他上下班的时候在路上堵他。
这当然对他没什么用,他不是那样因为别人求几句就答应帮忙办事的人。
但他也嫌烦,所以干脆骑车上下班,那些人总不好意思在大街上撒丫子撵他就是了。
一出办公楼,迎面而来的冷风激得人面门一凉。
宋宇承将披在最外面的军大衣的领子立起来,遮住耳朵和颈项,融入下班的人潮中。
这节气黑天早,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人影。
宋宇承比别人挺拔些,可略微弯着腰躲风,也没人认出他来。
人群中偶尔能听到人谈宋处长,有说他有手段毒的,也有说他心狠的,他都不放在心上。
别人说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都当自己死过一回了,哪管别人怎么说他。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死人还在乎什么?
”虎子,周末和纺织厂的联谊你去不?“
几个小伙子边走边低声说,看身上的工作服应该是隔壁钢铁厂的工人。
那个叫虎子的吭呲半天没说话,倒是旁边一个人挤眉弄眼地替他说了,
”别叫虎子了,人家有正相处的同志了!“
那人特意在同志两个字上着重了音,油腔滑调。
”啥!!!“
这消息简直像地雷一样,把大家惊得不轻。
小伙子一嗓门嚎出来,虎子满脸通红地去拽他,不好意思让人听见似的。
”虎子,你啥时候有对象了?你小子,啥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虎子连忙让他小点声,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
”不是,还不是对象呢,别瞎说!“
工友们都知道虎子是个闷葫芦,十次联谊十次白去,因为不敢跟人家姑娘说话。
现在看他满脸通红,一个个好奇得很,
”虎子,姑娘是咋认识的啊?“
”处了多长时间了?一起看电影没?“
虎子被这么多人盯着,说话更是费劲,结结巴巴道,
”亲戚介绍的,别,别瞎说,还没处呢,我们是笔友!
这话一说,众人调侃之余也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锯嘴葫芦能和人姑娘唠上呢,原来是靠写信啊,倒是一个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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