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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幕香中燕未还(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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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不提,”李藏璧把他作势要松开的手放回自己肩膀上,侧身把他环进怀中,小声说了句:“恃宠而骄。”

元玉抿唇闷笑,还真像个宠侍一样开始造作起来,欲拒还迎地推了她一把,道:“我怎么就恃宠而骄了,走前你还说舍不得我,如今回来了倒嫌我爱哭又爱撒娇了,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找新人了,你说啊李藏璧……”

他越说越拿捏不住,到后面直接笑出了声,李藏璧也忍俊不禁,倾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又自然地同他接了个吻。

这个吻缠绵又细致,像是暮春初夏时潮湿空气里绵绵的细雨,裹挟着微风吹佛落花,二人心口贴着心口,心跳声也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涌动的心流自然而然地流向彼此,就像水融于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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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会毕,元玉和此次去往大济泽的同僚一起去向李庭芜述了职,自此,他在大济泽的差事就算告了一段落,余下的事暂时由都水监的官员续上,若再有事,才会回禀工部再行斟酌。

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廿五的玉皇节,相传这日是玉皇下降之辰,他会人间察人善恶,人们要摆香案迎接,称做接玉皇,而这日干京也有吃口数粥的习俗,这种粥用红豆掺米熬煮,大人小孩、即便是襁褓中的婴儿或是猫狗都要吃,传说可以避开瘟疫之气,也是希望新的一年能除晦迎新。

为了与民同乐,今年正仪门外依例开棚施粥,原本此事需要帝君主事,但宣令帝君自去岁开始缠绵病榻,到了今年仍是沉疴难愈,已到了无力起身的地步,自然也就无力承办,便暂时交予了礼部和东紫府,由太子殿下亲率皇室宗亲。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正仪门外便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城墙下的粥棚虽只搭了一半,但每一个棚前都已有百姓大排长龙,而此时此刻,宫内的青悬暖阁内也颇为热闹,每年还京的皇室宗亲正聚在此处说谈寒暄,外阁则坐了不少近臣的内眷。

宗亲中多以崇历帝的胞弟福禄王李庭苍为尊,其内眷自然也是受到最多关注的,李藏璧步入暖阁时福禄王妃季桑澜正抱着她刚三岁的长孙坐在左首,周边的一大圈人听见侍从的通报后才纷纷回过头来,恭敬行礼道:“太子殿下万安。”

李藏璧挥手让他们起身,也擡步向季桑澜走去,含笑道:“小聿儿又长大了。”

这个孩子是福禄王的长女、也就是她堂姐李藏昀的第一子,名唤李重聿,李藏璧回京那年出生的,如今已满三岁了。

三岁的稚子倒也不认生,见李藏璧朝他伸出了一根手指,他也笑眯眯地朝李藏璧张开了柔嫩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指腹,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身侧也传来热闹起伏的笑声,说这孩子喜欢太子殿下云云。

李藏璧笑了笑,道:“等会儿舅母就带着孩子留在暖阁吧,外面冷,棚内也吹着风,别一路去冻病了,那就不好了。”

季桑澜笑道:“多谢殿□□恤,不过阿昀带了人照顾他,今日来便是为了布施馈遗之事,总不好一味躲懒的。”

李藏璧道:“还是舅母想得周道。”

又同孩子玩了一会儿,李藏璧就退出人群,往上首之位走去,然而刚准备坐下来,却发现桌案下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李藏璧一时没认出对方是谁,倒是先认出了她手上那本书,正是她前两日和臣子在暖阁议事时随手留下的中干律疏议。

“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乍然听见声音,桌肚下的人影竟也没被吓到,只是有些疑惑地擡头看了她一眼,问:“你是谁?”

李藏璧挑眉,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小女孩听她反问也未见慌乱,反而格外冷静地扫了一眼她的装束,迟疑地问道:“你是……太子吗?”

视线几转,最后落在她腰间的太子玉令上,小女孩确认了她的身份,忙放下书小心地跪好,行礼道:“太子殿下万安。”

趁着她打量自己的这两息,李藏璧也依稀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笑着问道:“你是阿渊?”

小女孩惊讶地擡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然后刚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改口道:“太子殿下怎么知道。”

李藏璧忍俊不禁,正想说话,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青年,正是应州王世子李藏煊的正君梅永砚,他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虽顾及着场合并未出言,但光看神情也能感觉出几分焦灼。

李藏璧朝身侧的裴星濯使了个眼色,他点了点头,侧身地绕过拥挤的人群,走到那个青年身侧。

“正君殿下,小郡主在这边。”

那青年眼睛一亮,总算松了口气,道:“多谢裴令使。”

待行至李藏璧身侧,梅永砚一眼便看见了桌案下的李重渊,两眼一黑,忙朝李藏璧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万安,阿渊今年第一次来京,有些不知礼数,还望您恕罪。”

李藏璧直起身来,笑道:“没事,”言罢,她便朝桌下的李重渊伸出一只手,道:“出来吧。”

李重渊看了看李藏璧,又看了看神色不太好的父亲,抓住她的手爬出桌下,紧接着就被梅永砚一把锢在了怀中。

饶是这般李重渊也丝毫不惧,还举起手中的书对李藏璧道:“这本书能给我看吗?”

李藏璧道:“这本是废用的,有许多地方被涂抹修改了,你若喜欢,我让人给你寻一本新的怎么样?”

李重渊摇摇头,说:“就这本就好,那些被涂抹的地方我可以自己想。”

李藏璧笑着应了,饶有兴致地说:“那你若是想到什么,可以写下来告诉我吗?”

李重渊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说:“你想看吗?好呀。”

应州府地处偏远,应州王李庭蔼一脉也不太受京中关注,李藏璧没留他们说多久话,见已有人开始关注这边,便擡手让他们离开了,梅永砚感激地朝李藏璧行了个礼,忙抱着李重渊退出了内阁。

一直等到吉时,礼官来提醒众人可以出发去往正仪门了,李藏璧便坐上马车先行,太子仪仗左右陈列,其余人紧跟其后,从延喜门驶出禁宫,经过外宫道后一路往内城而去。

冬日暖阳融融,照在积满了白雪的屋檐上,内城宫门次第而开,漫长的仪仗停在内城官署,李藏璧走下马车,带着余众步行至正仪门外。

外面的粥棚还是和往年一样,顺着城墙一字排开,但和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那粥棚与粥棚的中间还加置了一张长案,其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红艳艳的春纸洒着碎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的辉光。

因着每年玉皇节临近除夕,所以除了要施的口数粥外,经常还会让应试正考当年的殿试学子于正仪门前书写春联和福图赠予百姓,以彰其护佑民间之心,原本此事崇历二十四年新春时便要施行,只不过那年正遇逆王李庭润谋反,西境大乱,等崇历二十五年新春时又是明雍太子之丧的第一年,便也没有兴办,等到了今年,有关于国丧的众多规制都已卸下不少,更有崇历帝金口玉言道民间新年依旧,是以干京上下也都想好好热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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