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2/2）

所以郑辜进京一路，亦是意气纷发，直到在安国侯府碰壁，知晓了林家当年替嫁出去的林六娘摇身一变成为了安国侯府的大娘子，而林家与郑家，因此事招惹首辅大人不喜之后，才隐隐生出了忧患。

他能凭借政绩力压诸多同品级县令不假，但能回京述职期盼晋升之机，少不了郑刺史亦在朝中费了大力气，甚至亦借用了林家的资脉，得来不易。

偏偏，按照原计划，可以顺利的述职后，马上得擢升之令上任的他，如今在述职之后，却迟迟得不到调令，这让郑辜不得不怀疑，那位首辅大人，是不是知晓他述职一事后，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但看自家小弟顺利下场春闱考中了进士，如今又顺利下场关试，似乎，江大人亦没有出面干涉的样子。

是自己多虑了吗？

郑辜自然没有多虑。

首辅大人在听郑起说起自家大哥回京述职后，就已经盯上郑辜了。

更别说，郑辜是就是那位暗暗害得自家蝉娘替嫁到付家受磋磨的林家大娘子的夫君。

郑辜是为进士，放在整个大盛朝自然厉害，但在京城里头，但凡当官的大多进士出身的朝中，自然就不那般厉害了。

何况江叔珩还特意去查过，郑辜当年进士举，取中名次在十二，前十亦未进，才华算是这一届进士中等之上。

考中关试后，外派黔中道一个小县令，便是他不善作文，却善吏治，为官不过仅仅三年，便因政绩出色被吏部召返回京述职，这也不多见。

官场经验老道的首辅大人，一眼就看出，这里头，肯定有那位郑家刺史的手笔在的。

若换作平时，这等小小的官位调遣，又有事实为础，首辅大人也就罢了。

可谁让这郑辜，是陷害得蝉娘那般惨的林大娘子的夫婿呢？

年轻人，还年轻，在外多多历练才是，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彻骨香吗？

他江叔珩替郑刺史磨炼一下郑家郎君，指不定郑刺史还得多多感激他。

若郑辜当真有本事，三年后，自然也能凭本事在擢升回京城来的。

所以那日瞧见吏部尚书奉上来的擢升官员名单，首辅大人装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哦，郑辜，是一门三进士那个郑家的郎君？”

“正是，江大人也听闻了这郑家兄弟之事？”吏部尚书浅笑道。

江大人风评好转，先帝上任后又继续重用这位中书令，还特别的赏赐了江大人的闺女为朝中唯一的女官，文武百官早嗅准了这风向，与首辅大人相处是越来越和谐亲睦。

“京中这郑家最近名声大盛，隐有超越程家四郎的势头啊！”

想到自家亲儿郎被夺走了几分光彩，首辅大人心中的不悦又多了几分。

“哈哈哈，郑家儿郎了不起嘛！”

“确实了不起。”江叔珩意味深长道，“据说这新中进士的郑起，也将参加四月的关试，陶大人怎知，郑起授官为何呢？又或，郑起亦想留任京中呢？”

“这，我倒是未曾想到这一层。”陶尚书怔了怔。“今年你们吏部放出的空缺甚多，同一个部门多个官职需补官的，也常见吧？”

江叔珩再瞥了一眼，发现郑辜被授的，是户部的给事中。

从正七品县令一下平调为从七品的给事中，看起来是微降了一些，但是户部可是掌管天下户籍财经的部门，整个大盛朝的钱袋子，里头的任何一个官职，都是肥差。

能将一个小县令凭三年政绩就塞进户部，这么说，这郑辜在任时的治吏，当真那般了得？

“没错。”

“那若郑起通过关试，有意向的官职，与自家大哥的部门，同在一起了呢？”

朝廷上虽有父子兵，兄弟兵，但亦有不成文的规矩。

一般若是均为同为三、四品官位，便得避讳，高品级官职者可留京，相对低品级官职者需外派。

另外有各部旧规或圣人新规者，亦需避讳。

但为有官位高低差落者，若有丰厚经验的同亲前辈在一部门任高官，自然可以指导提携品级低的后辈，若品级低的后辈出差错，高品级的同亲前辈便得牵连受过。

可像郑氏兄弟这般，兄弟同时授官，却均从仕年头尚浅，甚至如郑起还是零经验者，向来均需避免，只能一人留京，一人外派。

“那，江大人以为如何是好？”陶尚书为难了。

“这郑辜既是兄长，礼让一下，未尝不可。”江叔珩话不多说，只笑眯眯道了一句。

陶尚书瞥了江叔珩一眼，想了想，默默地大笔一挥。

而后不就，郑辜就收到了依旧让自己外派的调令，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