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2)
林幼蝉微微抿了抿嘴,“我听说,出事的人……”
章大掌柜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偏生林幼蝉说到这儿便打住,不往下说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就走,章大掌柜的看她那神情,怎能不猜到还有内情,快步跟上,在门口便叫住了她:“蝉大夫,你可不够意思啊,话怎么说一半呢?”
林幼蝉又抿了抿嘴,“我说了,章大掌柜你可不要说是从我这儿听说的。”
“你跟我也算共事过,怎地如此不相信我呢?”章大掌柜喊冤。
林幼蝉一顿。
平心而论,章大掌柜的人品,她自然是相信的,但她并不相信章太医。
不过眼下最接近出事后的韩甚的人,也是章太医。
她知晓章太医亦是被内侍调去秋狩的大夫后,会起意来永春堂,就是想利用章大掌柜与章太医的这一层关系,便于打听韩甚遇刺一案的进展。
所以现在卖个人情给章大掌柜的,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林幼蝉最红还是凑到章大掌柜跟前,压低嗓声:“据说,秋狩里头出事的,就是当今圣上。”
章大掌柜一愣,而后一惊,不由冷汗涔涔。
出事的竟然是圣上。
要知晓,圣上身边如此多人看护照料,正常情况下,不大可能出现误食毒物或被蛇蝎所咬的这种事,那便是最坏的情况,有人趁机给圣上下毒?
换做是其他身份的文官武官,甚至是皇子王爷,这解毒的事好办,但涉及到圣上的龙体,那便棘手了。
章大掌柜的不免替自家父亲捏了一把冷汗,“蝉大夫怎么知道,出事的,是那一位?”
“我也是过来永春堂的时候听说的,你要不信,自己去打听打听。”
林幼蝉自然不可能说是江家派去猎场的眼线侦查到的情报。
而他们第二次得到确切的情报,是在知晓韩甚遇刺后的第三日。
“圣上是在进去深林里去狩猎一只麋鹿的时候遇见的刺客。”
“不,也不能说是刺客,因为事发后,那羽林卫封锁了整个猎场,调用了不少兵力,分队搜查山林,而后总算找到了刺客的踪迹。”
“那些刺客是走投无路,最终隐匿在猎场附近山林里的山民,不过也就只在莽林里生活了几个月而已,他们最初的身份,证实是今年洪灾后,曾经来京城投靠的流民。”
“因为发生了血腥屠杀流民事件,他们不敢在京城附近逗留,又无别的去处,依仗着其中几人曾经当过猎户,于是就择了这山野栖身。”
“山中环境艰难,他们茍且偷生,恰逢此时,见着有人进山狩猎,听闻进山狩猎之人是当今圣上,想起当初他下令屠杀流民之恨,于是设套,围猎圣上。”
据说那诱使韩甚一马当先前去狩猎的麋鹿,便是这些流民们在林中可以寻来的猎物,意欲迷惑韩甚,制造他们狙杀韩甚的可乘之机。
韩甚以为自己觅得难得一见的美丽麋鹿,好胜心强,突围而出想以一己之力拿下,而近侍们没料到林中四伏杀机,刻意慢了一步,让圣上大显身手。
偏偏就是这慢的一步,让韩甚落入流民的圈套:马只踩中陷阱被套,韩甚人被摔落在地,流民们纷涌而出,以刀剑屠戮。
现身当场的流民被大惊失色赶上来的内侍屠杀殆尽,随后一部分羽林卫护着圣上退出深林,亦部分羽林卫入山追缉,最后寻得两三活口,才算查明事情原委。
江叔珩与林幼蝉听完韩甚遇刺前后大略,下意识问的第一个问题,是“那韩甚的伤?”
“虽抢救及时,但流民可恨,那刀剑上淬有剧毒,葛太医等人及时替圣上清理了伤口,发现中毒之症,虽找同去秋狩的大夫暂且遏制了毒性,却无人能解,于是才急召章太医前去解毒。”
“以上,仅为卑职暂且根据细碎的情报拼凑得知,至今日为止,圣上尚在昏迷之中,更多信息,还待再探。”
“好,好。”江叔珩连连点头。
林幼蝉亦深深松了口气。
韩甚出了这等大事,他们安国侯府,且算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两父女对视一眼后,均露出会意的浅浅一笑,随即心中已有分数。
秋狩之前,猎场周遭按常理来说,负责秋狩的兵部以及官府排出的官兵都会清理猎场周遭的闲杂人等,不应会出现没有发现藏匿在猎场林子里的流民的情况。
但现在,却偏偏在不会出事的猎场里头,出现了这么一批仇视韩甚的流民,甚至于一确定韩甚的身份就动了杀机。
要么,便是当初负责清理猎场的人玩忽职守,没有认真清理,要么,便是负责清理猎场的人与这些所谓“流民”方便,刻意让他们藏匿在猎场,寻机刺杀韩甚。
这个时候胆敢在猎场内设伏刺杀韩甚,甚至以流民的身份作为掩护行事的,已经知晓这一年来京城里头动向江叔珩,马上猜出了幕后主使人是谁。
崔景明。
或者说是,崔景明父子。
“看来,我们是小看了他们。”
翌日,因为韩甚毫无起色,秋狩匆匆结束,与离京时的意气纷发,想比,回来的车队伴随着一片颓败之色。
同一时刻,猜忌了几日秋狩出事的百姓,得知了韩甚遇刺的确切消息,震惊了整个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