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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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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车旁边的林幼蝉已经听明白了,原来程四郎这般巧跟他们通道,是因为要去剑南道游学的,走回马车前头,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心里头莫名地有些小失落。

躺到一边的软榻上晃晃脑子,也把这什么闹不明白的情绪给甩走了。

再启程时,那程四郎的马车便晃悠悠光明正大地缀到他们后头去了,虽然是叫江叔珩照拂一二,但他依旧如前几日那般,只是尾随着,但凡休息用膳,都自己解决了,从不蹭过来。

见程四郎如此知趣,于是江叔珩便也放下了那莫名其妙的戒心。

四日后,他们抵达了成都府,借道通行后,用半日时间抵达了陵州。

寻了客栈歇息一日后,次日,终于到了江氏祖籍之地,安泉县。

在抵达成都府时,因为见着那繁华景象,让林幼蝉先入为主以为陵州也同样兴旺,留宿陵州时,才发现比之成都府,繁盛之景削弱了大半,待再来到安泉县,发现亦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小县城,心里一时有了落差。

这倒是比自己在苏州的常州府外的别院庄子的环境差不多了。

原来江氏发迹之前,祖家是在这般荒凉的县城。

待抵达江府时,却见是一幢古旧的宅落,外墙砖角绿藓滋生,青藤蔓延,在落漆的朱色大门里头,还传出隐隐的嘈杂人声。

林幼蝉跟着阿爹在大门口拉住缰绳停下马,那江道首先叩门进去通传了。

很快,江二管事,还有江衡都匆匆走了出来,见着他们均松了口气。

“侯爷!大娘子!”

“三叔,蝉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门槛卸了下来,林幼蝉牵着赤影进去江府祖宅之后,才知道为何外头听着宅子里头有这般的声响:是有不少工匠,正在前院修修补补着残破的院落跟屋檐瓦顶。

听江二管事跟江衡一边走,一边跟阿爹如实道来,她才算明白,江二管事跟江衡先他们一步回来安泉县后,发现江府祖屋不仅人少宅凉,经年失修,破旧败堪,故而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雇了不少工匠过来,把老屋残破的几处修的修,砌的砌。

江叔珩封爵还是没多久之前的事,安泉县,甚至成都府的人或尚没有收到消息,但江首辅为官多年,江氏祖宅竟也落得如此地步,却也情有可原。

毕竟十多年前,江叔珩的父亲江执叛国罪一定,消息传到安泉县,原本住在这里的江氏族人便慌了手脚。

叛国罪是逆天大罪,分分钟株连九族,虽先帝仁慈,手下留了几分情面,但作为与京城江氏一脉相承的安泉江氏却是不能轻饶的,悉数被缉拿归案,判刑的判刑,流放的流放,故而当时江氏族人亦几乎死伤泰半。

余下存活下来的,要不流放去了他处,要不见机不妙背井离乡逃匿了。

在安泉县的江氏祖宅,也就此落败了。

到后来江叔珩虽然替江氏翻案,并成为了百官之首,可凶名在外,名声不好,当地百姓并不甚喜,这些年还回来安泉县过活的江氏族人了了。

江叔珩最近一次回来祖家,还是两年前。

冤案平反后,他亦带着江仲珏跟江衡回来过安泉县,替江氏正名,而后重新买回了自家的这幢老宅,但回来的江氏族人甚少,于是便只买了一干管事跟奴婢,帮忙照看屋子。

由于当时人丁凋零,他们三人日后亦是要长居京城的,所以只能嘱咐留在宅子里的管事,等着日后听闻冤案平反,江氏无罪的旁系族人慢慢回来安泉。

但这些年,更远的旁系江氏原本就有自己的盘栖之地,兼江首辅恶名远扬,等闲亦不愿意到安泉来过活,最终返还了安泉的江氏,也便只有一房人。

还是在流放地过得不好,不得已才回来的。

回来后,就住在祖宅。

江叔珩见终有族人归来,亦是甚悦,每年每季送回来的银两亦不少,一则供养祖宅花销,修葺祖先坟地,二则尽一份江氏后人绵薄之力。

此时应该在江府做主的江氏一家,唤江万里,是江叔珩祖父五弟的后代,从流放地回来时,江陵一家仅四口人:江万里本人以及他在流放地娶的妻,生的一儿一女。

搬安泉县后,江万里又添了一子,如今长子业已经成家,亦住在江府。

“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咱们家的这祖宅被抵给了陵州的一户人家,若不是我们回来得早,花大笔钱银赎了回来,怕连宅子都被人收了去。”江衡愤愤不平道。

自家祖宅哪有被抵押出去的理?

想当初冤案一了结,他便马上将京城自家的府邸,以及这幢祖宅给买回来了,就怕落到外人手上。

如今一听自己保住的祖宅差点又没了,江叔珩当然大怒。

“怎么回事?”

进去正院后,亦听闻他们回来的江万里惶惶然走了出来,见到江叔珩,听得他呵斥,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三,三哥,我,我对不住你!”

因为江氏族人仅剩几丁,故而江陵回来安泉县后,便与江叔珩,江仲珏以兄弟相称。

林幼蝉未曾料回来祖家没见着人丁旺盛人才济济的景象,还得见唯一的亲眷七叔跪地请罪的一幕,心中亦是好奇。

“七弟你如何对不住我了?”江叔珩反问。

听江叔珩这般一说,江万里登时老泪纵横。

其实,对不住江叔珩的倒不是江陵,而是江陵那位长子,江陵。

“江二郎君在一年前,不知道如何沾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嗜好到陵州赌场开赌,每每出手便是百两银子。”

江叔珩进了正堂坐下后,回来后清查过祖宅账目开支的江二管事将已经整理好的账本跟搜索来的文书全部呈上与他。

“这我倒是去问过江二了,也问过了七叔,一开始是他拿钱银到陵州做营生,原本盈利尚可,但后来却步步失利,亏空了不少钱银后,受人怂恿,想着去赌一把,若是赢了,就能添补上损失的钱银,谁料到却就此沉迷进去了,不仅越输越多,还大胆挪用了我们寄回来的钱银。”江衡也在一旁道。

江叔珩瞥了江衡一眼,没作声。

江二管事继续道:“大郎君说得没错,后来,江二郎君将江七爷手上的现银都给输光了,赌得眼红的当儿,将这宅子以五千两的价值作为赌资押在了赌场,结果全输光了,当日跟他对赌的,是陵州的一位谢姓老爷,于是这宅子的所有权便落到了这位谢老爷手上。”

“谢老爷?这谢家可知晓江陵的身份,这宅子的来历?”江叔珩蹙眉。

“我们去赎的时候,问过了,谢老爷说,愿赌服输,甭管这江二郎君是不是侯爷您的族人,也甭提什么祖宅不祖宅的,既然江二郎君将宅子抵押了出去,那就是赌资了,是赌资,他就敢收。”江二管事苦笑道。

“这谢家,胆子倒是不小。”江叔珩冷冷一哼,“那他又愿意咱们将宅子赎回来?”

“出得起钱银,自然是愿意的。”江二管事道,“他要了两倍的价钱。”

以五千两抵押出去,再用一万两银子,赎回的江氏祖宅。

“发生了这般大的事,七叔还瞒着我们,可真是。”江衡看着白花花的一万两银子就这么给出去了,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江陵人呢?”

“尚且关在宅子里,就他平时住的院子。”

“将人给撵出去,剔除出族谱,派几个人到陵州,告诉众人我们江氏跟江陵此子已经断绝关系,日后他之一切,与江氏无关。”江叔珩当机立断道。

跪在一旁的江万里脸都黑了。

“七弟,你认不认这个儿子,我不去管,但我不能容忍一个赌徒,将我们江氏祖业败得一干二净。”江叔珩看着江万里道,“你自回去仔细思量几番,我可以认你这位兄弟,但不可能认一个拿祖宅去赌的侄子,我江叔珩在京城多番筹谋,可不是为了给你们七房做嫁衣的。”

“你予我看管祖辈坟地老宅,我与你钱银方便,各取所需,你若对我的做法不满,你亦可以离开安泉县,我另寻江氏族人替我代管。”

“三哥,怎么会?这逆子,我是,我是实在不知道如何管教啊!”江万里哭诉,“您既是要不认他,那我也无可奈何,怎么会心存不满呢?”

江万里起身,“我,我这就去将那逆子逐出家门。”

看万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江叔珩看了一眼江衡:“衡儿回来,适应得可好?”

见三叔主动问起自个儿,江衡心中一喜,面上淡定地点点头:“尚且可以。”

江仲珏的棺柩如今已经入土为安,遵照江叔珩的意思,并未有将坟修在江氏族人主系一脉,而是在边缘随便找了个地儿筑碑。

若不是考虑江氏名声,作为江氏罪人,这江仲珏是万万不能葬进江氏墓园的。

回到安泉县看着凋零的几口族人,想想因此而起死去的诸多江氏族人,江衡对父亲当年犯下的罪过愈发羞愧,对三叔这般处置自家父亲的坟墓,毫无疑义。

江叔珩看江衡对于处置江仲珏丧事的态度平和,寒暄几句后,让他下去歇着,让江二管事自去忙了,才叫了江道近身。

“通知留在京城的人,可以行事了。”江叔珩低声道。

“将韩甚得位不正这事,慢慢渗透到京中各坊市之间!”

“还有,提一句,卫国公死得过于莫名其妙,当初勾结崔涛,怕不是奉圣意行事。”

“重点是,江首辅,安国侯,因此事忌惮圣上,心灰意冷,是以才借口居丧离开京城的。”

“放心侯爷,奴这就去照办。”

从确定韩甚为了利用自己,几乎葬送了江氏一族的性命那时候起,江叔珩就已经想过要如何对付他才好了。

京城里的百姓,不全是傻子,只要放出风声,多琢磨两下,就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会有支持韩甚者,然韩甚最依仗的孤臣,扶持他上位的首位功臣,他江叔珩,被韩甚如此摆弄操控,而此时因韩甚如此歹毒的手腕所为而伤寒心,避居祖籍剑南道。

这怎么不会令人生出无端猜疑呢?

韩甚杀死赵铭,打压赵氏,无形中自然削弱了扶持他的势力,而同时对于扶持他上位的江氏,以他江叔珩为代表的忠臣,竟在他授意下落得个全族皆灭,君臣不和,百姓会怎么作想?

等谣言在京城渐渐宣扬开来,且不管韩甚看着自己名声日渐败坏会如何反应,当年与之争位却力有不逮的其他王爷,见韩甚渐失民心,又失去了左臂右膀,会不会生出异心?

那就要拭目以待了。

他有一年的时间置身事外,可要好好看看,京城里头,会上演哪一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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