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他记得，上一次，阿爹就问过这蝉娘子的事！

“那李应离开后，蝉娘子有何异常举动？”

江衡仔细想了想。

其实江衡从来没有在意蝉娘子这个人，记得她与扶大夫一起救治王炯，而后便是李应过来随口问起蝉娘子，后来李应离开，他全副身心走关注在鞠场上，哪里会去注意蝉娘子做过什么事？

但她既是凌云社的大夫，便猜测想必其余时间亦是呆在药棚里头。

“她应该一直负责与扶大夫一起照料场上退下来的伤员，依我看，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当真与蝉娘子无关吗？事情过于巧合，江二爷不太确信。

“若是阿爹不信，我可以再去凌云社再去问问扶大夫关于这蝉娘子的事。”江衡看阿爹将信将疑，主动道。

“也好。”

儿子是凌云社的常客，由他出面追查蝉娘子的事旁人也不会疑心有什么，若蝉娘子真有问题，亦不会打草惊蛇，这样最好不过。

再次被江二爷盯上的林幼蝉，这几日都窝在万家客栈里头，没有外出。

天下阖家团圆的佳节，万家客栈里头亦有不少离家的住客，为了这些主顾，客栈亦顺应节庆，张灯结彩，仲秋当夜还特意为住客们供应比寻常都更精美的膳食，还给每个客厢送了两个月团。

不过仲秋佳节三天三夜不宵禁，许多住客用过膳后就去逛街灯了。

林幼蝉自然是不去的，她此时在厢房里，打开窗轩，看着明月下流光溢彩的夜街，慢慢吃着万掌柜送上来的月团。

黑匣子里的药剂是有限的，她断不能每次出事就用里面拿来救命的药。

恰好因为假托月信之期，扶大夫体谅，跟她换了休沐的时间轮值，她能歇个三日。

这般正好，还能让好好养一养伤。

所以林幼蝉便没有动用黑匣子里头的药物，而是用了刘无疾给自己的金疮药。

那药童说这金疮药药效好，还当真没说错，敷用后就明显感觉到与其他她在药馆置办的药膏要来得作用大，止血快，止痛好，不知道刘无疾是用什么药材做的！

如今刘愈大夫托自己送的信已经交到刘无疾手上了，又除掉了唯一一个识破自己身份的李应，林幼蝉大大松了口气。

至少，自己蝉娘子这个身份暂且保住了，那对于应付接下来的大麻烦，也轻松一些。

不错，大麻烦，便是她在邓家杀害了那位赵五爷的事！

确定赵五爷跟另一个巡城司的兵吏就是谋害邓家四口人的凶手后，林幼蝉并不后悔当时选择杀掉了他们。

当时他们可是冲着要杀死她去的，她如何能不反抗？

另外，两人原本就是灭门惨案的真凶，她若是不杀，怕今日死去的邓家四口枉死后就被他们掩盖去真相，谁也不会料到巡城司在贼喊捉贼。

便是日后能查出线索，指向赵五爷等人，谁能料到得花上多长时间呢？

再加上赵五爷的身份，在这个大盛朝，怕是想让他偿命讨回公道也难。

所以林幼蝉觉得自己杀得好。

就是，别让这查案的人逮住了什么蛛丝马迹，怀疑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林幼蝉回来当日就有一时的冲动，想要马上收拾包袱跑路离开京城，但转念一想，她跟随凌云社去圆社一趟回来就匆匆离京，怕不是更容易引起怀疑。

并且，俗语有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一动不如一静，逃去哪儿都不如继续呆在京城要好。

在异星勘探时，更凶险的处境她亦面对过，要在官府大肆搜查风声鹤唳之下妥善潜藏起来的心理素质，她还是有的。

于是才渐渐冷静下来，再仔细回想当时案发经过，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太多破绽。

首先她犯下的两桩凶案，虽在同一坊，但却在相隔不近的两处地儿，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怕不会有人能将两桩案件联系起来。

其次按照眼下的情形看，京城里头查案的焦点都放在赵五跟邓家灭门案上，斗笠男那桩案子，倒是被埋没了没有人注意，这样最好，或许官府在此等风头火势下容易转移视线而会忽略此案。

最后按照她的推断，当她假意躲避斗笠男时，闯进邓家不过是意外，估计那时赵五跟丁八已经在邓家大开杀戒，可能邓母恰好逃出，见到自己才出口求救的。

但她当时被追杀之下没有考虑余地，转瞬离开邓家，到被斗笠男堵下，干掉斗笠男后马上折返，再次经过邓家，发现人迹稀少，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借道经过的人，才临时大着胆子改变主意进去看看的。

从见到邓家三口人的尸首，到退出时遇见两个皂吏，而后出手反杀自救，也不过短短片刻的事情。

干掉那两人也相当干净，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

自己当时以一敌二，是先发制人用银针扎进xue位定住的，事后她并没有来得及将银针取出来。

但是，这点纰漏，凭大盛朝的官吏查案的本事，不一定能发现死者身上的银针。

林幼蝉稍稍安心。

便是发现了，毫无标识的银针，官府不致于能查出什么名堂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