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2/2)
王勉的表情,比施悦隽舒缓太多,身后站着的邓辉和铁血,反倒流露出不满。许久不见,邓辉瘦了两圈,眼眶皆凹陷下去。
只怕邓辉千算万算,都想不到遭受的是亲儿子的被判。这种寻不出身边细作的不安感,足以消磨人的精神意志。
薛晴羽将圣旨置于王勉掌中,大声宣告:“望今后锦衣卫上下一心,在王指挥使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微臣定竭尽所能、不辱圣命。”王勉配合薛晴羽,接下圣旨。邓辉主动交出腰牌,别在王勉身侧。
薛晴羽感受到非善意目光的洗礼,擡眸的一瞬,看到铁血飞快垂下头去。
薛晴羽懒得搭理旁人,办完差事,天色已黑,尽快回府。
“掌印回来了?方才,有个小姑娘送了个盒子来,说是她家主人赠予掌印的,掌印看了便明白。”赵舒适时出来相迎。
薛晴羽取过雕刻着梨花的檀木小盒子,做工看着有些粗糙,梨花纹样亦有些怪异,盒子却隐约透出一股香气。
这香气怎么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薛晴羽去小苑的路上,陡然想起正是萧清鹤书房里的气味。
端坐在梳妆台的薛晴羽打开盒子,一根银质簪子呈现眼前。镂空的雕花设计,是桃花而非梨花形状,巧妙的是,簪子末端镶嵌了一个铜板,乍一看,像极了桃花的花芯。
这是还赌注来了?薛晴羽顷刻明白,这是萧清鹤托萧清漪送来的。簪子br />
“望你一直戴着”。
薛晴羽对着铜镜,将簪子cha入发髻。还别说,很衬。为稳妥起见,薛晴羽将簪子收起来,和女装放置在一起。
不同马甲使用不同东西,是薛晴羽穿书以来养成的好习惯。
看了会儿话本,上下眼皮打架之际,薛晴羽沉沉睡去。
“少主、少主!”久违的声音自窗柩外响起,伴随着“滴答”雨声和呼啸风声,惊醒薛晴羽。
薛晴羽睁眼,看到窗边黑影:“朱效?你怎么回来了?快进来!”
朱效落在房间地面,浑身湿透,雨水自身上滴滴落下,很快,地上湿了大片。薛晴羽赶紧取了毛毯,披在朱效身上。
“事出突然,属下便回来了。少主且听属下说,滁州近日来了不少难民,面色潮红、身上奇痒、身体消瘦。前几日有位深夜途径道观,了尘道长不允我开门,让我天亮便来告知少主。道长说,此事只有少主可解决。”
薛晴羽听闻,睡意全无:“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啊!眼下恰逢京城知府、布政使轮换之际,导致消息闭塞,亦在情理之中。可惜我的身份不便直言,你且留在我身边吧,天亮后我自有办法。”
“少主,还有一事,易家父女不愿给您添麻烦,重回了云南府,远离京城。”
“好,我知道了,你去我小苑东南角的浴池,暖和一下。连夜淋雨赶回来,千万别冻坏了。”薛晴羽重新躺下,“我先睡了,明日给你把脉看看是否受风寒。”
朱效受宠若惊:“不劳少主费心,属下会继续暗中跟随少主左右。”
朱效话音刚落,消失不见。薛晴羽知道,古人的思想,太难改变,不必强求。
翌日一早,薛晴羽换上女装,犹豫片刻,戴上萧清鹤做的簪子。翻墙来到薛府后面小巷,薛晴羽直奔葛老的医馆。
疫病比薛晴羽想象中发展更快,大街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京城百姓不明所以,纷纷露出鄙夷神色、避之不及。
医馆门口围拢了不少人,十几岁的学徒阿炳慌忙招呼着。薛晴羽见了,拆下衣角的布料,捂住口鼻上前。
“你好,请问葛老在吗?”薛晴羽取出兜里的针灸包,“请你将这个给他,他便能认出我。”
阿炳怪异看了眼薛晴羽,还是听话地接过针灸包离去。不多时,葛老摸着山羊胡子,亲自出来相迎。
“薛大夫,快请进!”
薛晴羽嗅到医馆中的药材味,压低声音:“葛老,滁州刚经闹荒,如今又逢大疫,根本无暇自保,这些难民多是滁州而来。此病怕是易传染,咱们要早做防备。”
“什么?”葛老见识过薛晴羽的医术,对薛晴羽的见解深信不疑,听闻此话,面色一惊,“那我们该如何做?”
“用艾草熏蒸医馆,所有人以纱布复上口鼻,单独辟出一间屋子,隔绝好患者和常人。我愿与葛老一起,研究此疫病,研制出方子,共进退。”薛晴羽态度坚决。
葛老动容,快速介绍身边学徒:“这位是阿炳,这是甲乙、丁哥,都是我收留的苦孩子,跟随我学医多年,女大夫你可随意差遣。”
薛晴羽点头作揖:“我姓薛,你们唤我‘薛大夫’即可。现在,我们先关了医馆。阿炳和我一道做面纱,甲乙来布置医馆格局,丁哥去采购药材,速度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