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2/2)
“鲜少见裴公子动怒,这糖人莫不是什么重要之人送的?”
裴俊达半天不吭声,姚茜的帕子在手中搅了又搅,都快搅出花来了。
就在姚茜鼓足勇气,准备开口的一瞬。
“嗯。”裴俊达飞快点了下头。
姚茜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所以,裴公子有喜欢的姑娘了?”
裴俊达好容易将糖人拼接上,长舒一口气,擡头看着姚茜:“你也老大不小了,多为将来打算些吧。”
姚茜的心跌落谷底:“那、那位姑娘喜欢你吗?”
裴俊达失笑:“不重要了,只愿能一直伴她左右。”
“多谢,我明白了。”姚茜定定看了裴俊达一会儿,方离开。她爱慕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她呢?
薛晴羽本想一觉睡到自然醒,不曾想,刚来过的二寿又登门了。这次,却是带了周嘉昊的口信,请她入宫议事。直觉告诉薛晴羽,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二寿公公,近日宫中可发生过什么稀奇事儿?”薛晴羽坐二寿的轿子一并入宫,路上闲谈起来。
二寿想了想,惊呼:“对了,这蒋贵人可真真是个大福星,入宫不过一月有余,便有了身孕,昨日刚确诊。”
薛晴羽内心感慨,只怕姜懐听闻,要按捺不住了。
二寿忽然露出神秘一笑:“蒋贵人见薛掌印颇受圣宠,多有结交之意,薛掌印不妨抽空,多去钟粹宫走走。”
“多谢公公提醒。”
待来到御书房外,二寿及时告退,薛晴羽看了眼四喜,后者面色不佳。
薛晴羽心里“咯噔”一下,踏入殿内。龙涎香混着兰花清香扑面而来,蒋菡来过?
“你来了?”周嘉昊听闻脚步声,自案几后擡头,取出一封信,递给薛晴羽,“是件棘手之事,云南都指挥使范巨,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信。说北宁候驻守云南府,似有异动,私下与大梁国往来密切。”
薛晴羽听闻这个名字,微微一愣。
周嘉昊看穿薛晴羽的心思,自案几后踱步到薛晴羽跟前,轻拍薛晴羽肩头:“我知北宁候与定武侯两家是世交,曾一起驻守北方。只是,范巨亦是良臣。真相究竟如何,只能由你和萧修撰走一遭了。”
“萧修撰是文臣,身子骨不算硬朗,这一遭不比滁州,山高路远,怕是经不起折腾。”薛晴羽实话实说。
周嘉昊却很坚持:“可眼下,能用之人不多。萧修撰上次去了趟滁州,便能想到巡抚这样的好法子。这次,你还是与萧修撰一起去吧。”
四喜冲薛晴羽使了个眼色,薛晴羽不再多言。她知道,和周嘉昊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较真起来,自己还不如萧清鹤值得周嘉昊信任。
出了御书房,思及二寿方才的话,薛晴羽打算去一趟钟粹宫。
薛晴羽打小在宫中长大,对前往各处的路十分熟稔,不多时便到了钟粹宫门口。
绿芙自打选秀时便对薛晴羽印象深刻,出来打水时见到,笑脸相迎。
“薛掌印来了?快请进!”
蒋菡正在殿内绣肚兜,听闻动静,擡眸,那双眼睛小鹿般,清澈动人。不知是否怀孕的缘故,蒋菡比以往多了分妩媚。
“参见蒋贵人。”薛晴羽行礼。
蒋菡双手扶起薛晴羽:“薛掌印快免礼,绿芙,上好茶。”
“路上听闻蒋贵人喜讯,咱家这厢提前道贺了。”薛晴羽落座间擡眸,忽然看到蒋菡床头悬挂的琉璃灯盏,通体的琥珀色,与她的眼眸极像。
蒋菡顺着薛晴羽的目光看去,笑容明媚:“我就说这琉璃盏的颜色,怎么如此眼熟,原是和薛掌印的眼眸一致。”
“蒋贵人,咱家并非……”
“薛掌印不必解释,我入宫前,便很清楚,面对的即将是什么。同时入宫的秀女们的阴招,无法独宠我的夫君,前朝后宫间的拉扯……我这一身,本就由不得自己。只要别人对我未存坏心思,断不会多想。”
薛晴羽的心却泛起一丝微微的无奈,这周嘉昊,分明打了两盏灯,却让二寿骗她说连夜打造,独一无二,真真无趣。好在她并非原主那恋爱脑,情绪并无起伏。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蒋菡言谈间,大气从容,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不知为何,薛晴羽顿生好感。哪怕知道眼前人的狠辣,可若与这样的人合谋,各取所需、同仇敌忾,倒省事不少。
蒋菡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对了,我不想问你和姜才人有何过节,只想问,薛掌印希望她下场如何?”
薛晴羽思忖片刻:“姜懐最在意家族荣耀和她的同胞弟弟,讨厌她的继母。我自是希望,她的家族因她不幸,互生埋怨。”
“这可比让她悄默声地死去,难多了!”蒋菡笑了,花枝乱颤,“呵呵,不过,我和薛掌印的想法,倒是出奇一致。薛掌印最近要离开京城,不便动手,只管等着好消息便是。”
“那便静候佳音了。”薛晴羽笑着告辞。
自宫门至薛府,薛晴羽脑海中不断闪过北宁候易乐邦的身影。幼时,薛晴羽随父母出征,每逢薛元庆上战场,多是彼时在后方管理军阵的副将易乐邦代为照顾。
易乐邦与薛元庆情同手足,亡妻与薛晴羽生母亦是至交姐妹,薛晴羽无法相信,易乐邦会成为密信中所言之人。一定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导致易乐邦不得不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