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2）

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裴佑安小声地问道：“裴兄，她是你娘子吗？”

宋聿衡特意压低了声音，可是音量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裴佑安点头，目光一只放在柳怡湘身上，笑颜绽放，好似山野漫山的山花齐齐开放，柳怡湘恍惚间好似看见了以前京城中矜贵的裴公子。

芙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柳怡湘和裴佑安，如此俊俏的公子居然是柳怡湘的相公。

“夫人还没起，里面备好了早饭，三公子和裴公子快往里面请。”

芙蓉留下来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柳怡湘领着她们去吃早饭。

柳怡湘跟在他们身后，眼里是裴佑安的一处衣角，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眼睛弯弯的，嘴角翘起。

小丫头端了早饭上来，一盆热腾腾的羊肉汤，酱牛肉，鸡丝肉粥，小酱菜，还有一壶热茶。

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早饭刚端上来，李夫人就梳洗好了出来，搂着好久不见的小儿子说话，一月未见，聿衡好像又瘦了，嘴上吩咐着厨房多准备些牛肉干和烤羊腿让他带回去吃。

李夫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宋聿衡带回来的人，宋聿衡几乎从不往家里领军营中的人，今天是第一次，说明自家的小儿子很重视这个朋友，李夫人当然是热情款待。

得知裴佑安是柳怡湘的相公，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李家不乏有人在朝中当官，当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知道曾经权倾朝野的裴首辅。

李夫人不但没有表现出对裴佑安军奴身份的瞧不起，反倒是让柳怡湘坐下来一起吃。

柳怡湘推脱自己已经吃过了，站在一旁伺候着。

吃完早饭后，李夫人多放了柳怡湘半天假，让他们夫妻两个好好说话，自己回房，留他们一处说话。

“柳娘子，我听母亲提起你算账十分厉害，一个人顶十个账房先生，你可是出身商贾之家，自幼学习经营之道？”

宋聿衡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杯问道。裴佑安向来话少，在营帐中从未提及家中之事，他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出身，猜测他也是武官之后，家中犯了事，受了牵连流放北地，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裴佑安为何会有一身出众的武艺。

柳怡柳站在裴佑安旁边，低头看着裴佑安手上细碎的伤口和新的老茧，回答道：“夫人夸张了，我不过是算盘打得快一些，小时候家里请嬷嬷来教过，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技艺，家中不是经商，只不过有一些铺子田庄之类的，看着母亲打理，自己也学了一些。”

柳怡湘不算是隐瞒把，裴家犯的是谋逆重罪，知道的人太多也不好。

裴佑安的心情好了许多，面上不再是冷冰冰的，余光始终放在旁边站着的柳怡湘身上，两人目光相接触，视线胶着，莫名的情绪在两人中间弥漫着。

柳怡湘心跳乱了帕子，总是自己不好意思地先挪开视线，手交缠着手里面的帕子，摸着帕子上绣的玉兰花她的心才略微平静一点。

宋聿衡觉察出裴佑安的气场都变了，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

宋聿衡从小就对武器暗器，武术兵法之类的感兴趣，裴佑安少年时在霍老将军身边学武，涉猎有关书籍数不胜数，更是看过许多市面上难寻的孤品典籍，对了各家武术法门更是如数家珍，两人聊得十分投机。

宋聿衡心想裴佑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懂的这么多，拉着裴佑安给他讲，不愿放他离开，知道裴佑安再三明示，宋聿衡放闭上嘴离开，给两个夫妻一点独处的时间。

柳怡湘将裴佑安拉到房间里面，嘴巴一刻不停地叙述着近来发生的事情，转过头，裴佑安笑眼盈盈地望着他。

柳怡湘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些什么，结结巴巴地问道：“先锋营里面的训练一定很幸苦吧？”

“没有。吃得很好，总比军奴营中干苦工舒服得多。”

柳怡湘拉起他的手，触摸着上面的伤痕，眼里止不住的心疼，裴佑安反握住她的手，宽厚带着粗糙老茧的手覆盖在白皙滑嫩的肌肤上。

柳怡湘的身体倾斜，头侧着靠在裴佑安的肩膀上，两人都安静地不说话，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平稳的时光。

不再是天天饥肠辘辘，永远填不饱肚子，也不再是明天有干不完的苦工，忍受着管事的责罚。

心是安静的、平和的，不知名的情愫早已在土壤中播下一粒种子，冲出土层的桎梏，冒出绿芽。

两人因命运而交缠在一起，两颗心从未有过的接近，心脏同频跳动，彷佛拥有了无尽的力量去面对不确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