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幻境28（2/2）

她手举得有点高，远处的人以为她在招手，立马过来和谷禾禾说样品马上送来，不需要催促如此频繁。

随后，他便满面假笑，一直盯着她们二人。

付银朱和谷禾禾没法继续对话，只好安安静静候着。

拯救自己？

付银朱不知她怎么想出这句话。

可是她自己，曾经试过拯救自己。

——倘若能留在第二重幻境的话。

如今想来，那样继续下去，过着的是原著女主的人生。

付银朱也想过在寡宗让自己更畅快一点。

——如果在第三重幻境努力的结果能延续到现在。

但说白了，那样也只是打磨棱角再多适应一下书中世界的生活。

付银朱偏头看向谷禾禾，她的侧脸比在寡岛上时要圆润白净。

——也许是几天不在海边暴晒，白了回来。

谷禾禾常常和付银朱提起她身上的变化，亦时不时念起作为女高中生时的点滴。

是绑定系统的作用吧？

再离谱的目标和任务，只要按照指示完成，她就能回到原先的现实世界。

早晚得偿所愿。

尽管谷禾禾的种田系统把身体羸弱的她，拖得太苦太累了。

她曾经叠被子的时候，失去了耐心，改换一种随心所欲的懒人办法，然后猛然想起妈妈在耳边的念叨。

可那时候她的妈妈嘴上说个不停，仍会接过她一团糟的被子……摊开，铺平，抚上每一处折痕，合在一起堆在床头，轻轻拍一拍。

越想越伤心。

谷禾禾每逢想家念旧，就会跑去剑阁找寡宗大师兄楚焰。敲不开里面的门，她就蹲在门口和楚焰讲，求他的安慰，然后再把这一段经历转述给付银朱听。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从谷禾禾口中听到“拯救岳萝”，付银朱以为她穿书而来是为了见证谷禾禾求而不得的爱情。

她来寡宗前两年心态还比较平和，但突然有一天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付银朱那会儿特地为她和楚焰谈上一谈。当时听了一下，付银朱没听出矛盾和错误，反而楚焰还打算给谷禾禾准备珍珠粉和薏苡仁。

需要找一张草稿纸算一下，那时候是不是谷禾禾过了十八岁生日啊。

付银朱早就过不清日子了。

东海的海岛上，四季都不分明。

谷禾禾却掰着手指一天天在数。

——啊，也可能是种田系统的界面有个日期每天在那里跳。

付银朱把和现实世界的关联早已抛之脑后，一干二净。

她从穿越到茶宗起，见识到茶宗广场的雄伟壮丽的景象时，她就没再想过现实世界。

不值得想。

她把现实世界的自己洗刷得无瑕无垢。

拯救自己……

拯救谁呢？

付银朱忆起上一重幻境时陆星炽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何那么关心楚焰的欲念和苦恼……没办法，付银朱对这个书中人物里寄托了太多自己的理想和情感。

可终究是破灭了。

楚焰来到寡岛也没法摆脱童年时在缘仙镇的经历，他也不够清白正直得一尘不染，他会给妖族递武器，给魔族安置居所，给违逆天道的叛变仙人出一臂之力。

他错在哪儿了？

付银朱恨他不是自己的设定的那般，也后悔自己从未认真理解原著中的人物。

付银朱仰赖的身份，一个接着一个崩塌。

她所希冀的自己，理想化的世界，以此为家的乐土，也响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分崩离析。

付银朱不知道如今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丁零当啷”的声响，把付银朱拽回眼前。

京兆活动场地准备的东西被人碰倒了。

她和谷禾禾赶紧上前去看。

还好没碎。

“你要小心一点啊，”谷禾禾控制不住的脾气，“这东西外表看着没问题，说不定里面已经有裂痕了。”

杂工赶紧同她道歉。

谷禾禾扭头看付银朱，春风满面：“银朱，你怎么也紧张呀。小事了啦，我说重一点，要不然他们不上心。一会儿逛街呀？回寡岛前多买点东西嘛。下次有闲暇可不知何日了。”

付银朱低头揉揉眼睛，镇静下来回复她：“估摸着得观赏大会之后了。”

“挺快的，但怎么每天忙来忙去日子过得这么漫长啊。”谷禾禾感叹道。

她们二人回到客栈时，拐过几个弯，到寡宗弟子常聚的院子里，见到唐礼杏在和同门打叶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