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幻境49（2/2）

“是或不是又如何？都是虚名……”年长的梦魇魔看向白荧，“谁不知道魔尊不过是帷幕之前的傀儡啊？”

“休要胡说。”白荧受不了陆星炽委屈。

年长的梦魇魔盯着陆星炽的眼睛：“长大了，心也变了呀。还以为你同小时候一样，想做些实事呢。加入我们，来这里你也可以享受虚名，什么都不干也可以，我们正缺这么一位……别生气，别生气，你若还想做大事，千貍大人也不会屈才，我们可在三界信徒无数……连鲛人都来依靠我们了……”

鲛人一族，如此孤傲，怎么会顺从无名的山野猫妖呢？

白荧没有耐心听他胡言乱语，他欲打断他的话，却没想到陆星炽先行开口……

答应他的要求。

“鲛人有远见啊，而我……知之甚少。可否给我多讲讲千貍大人的野心？”陆星炽想要套话。

陆星炽还记得在茶宗锁妖塔里见到的鲛人太子。他那时就想在锁妖塔里创一片新的天地，和猫妖的想法不谋而合。

滇南的猫妖一族十分庞大，但妖力极弱。它们有啃食记忆的能力，甚至可以不吃不喝只靠这个长生不老。

梦魇一族投奔它们，情有可原。因为魔焰魔可以汲取恶梦而活，永续不灭。

尽管没有先例。

他们吃少了会饿，病了还得去请郎中医治。

猫妖和梦魇魔，算是惺惺相惜，相处久了，自然想为他们这样的生灵争一片天地。

这个主意，也是茶宗锁妖塔的鲛人太子提议的。那时有一只猫妖被抓进缘仙镇的妖兽谷，它啃食妖兽的记忆，成功发现出逃路线——

缘仙镇山上的神秘传送阵。

并且它同千变蝶一起，还想寻找下一个传送阵所在之处。

寻寻觅觅，它们找到一位在茶宗的传信人。

自此，它们对妖魔桥和仙妖桥越来越熟悉。结识鲛人太子之后，企图更是越来越大。

陆星炽听了梦魇魔所述的历史，轻蔑地笑了一声。

“你觉得荒谬？”颜俨问他。

“不，”陆星炽笑话的是他自己，“我去过那个传送阵，缘仙镇山上的那个……我以为……我从没想过是会是你们……可传送阵并非你们所建，如此利用，真的好吗？”

“有何不可。魔界的魔殿也不是魔族建的，还不是在用着？”

“不一样，”陆星炽冷静回复，“魔殿建造者有大善之心，而这个传送阵建造者……最恨抢他功绩的人了。”

“魔尊认识建造者？”

陆星炽点头。

“可有证据？”年长的梦魇魔一脸狐疑。

他身边另一位颈戴银环的梦魇魔劝他：“不要挑衅，和气一点。惹到魔尊，我们被抓回去可怎么办啊！”

她话音刚落，边上一旁玩耍的小孩突然哭了起来。

他们一家一直活在曾被抓回魔界的阴影之下。

白荧想去安慰孩子，但是颈戴银环的梦魇魔不让。

她眼神冷漠：“安慰人的话，你们说不到心坎里。你们哪里懂我们底层魔族的遭遇？我们的声音……不过耳旁风。”

“你不问不求，你怎能如此断言，”白荧肩膀上下起伏，“魔界也不是没有简单的单子，但自怨自怜，当然拿不到。”

陆星炽抚着他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

“但我正缺功劳嘉奖，带你们回去……让我数数……”

“别闹，”陆星炽不得不插话，“等我留下来，你直接逮我回去……不比和他们较劲轻松啊？”

“我……”白荧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帮缠月找东西这种单子，我可以分给他们，只要我……不和缠月和好也可以，我还知道别的路子……”

“现在不是要你费心的时候。”陆星炽劝他。

白荧看不惯这些自暴自弃的梦魇魔。

他也是从魔族底层走上来的。

他也是一个一个小单子积累起来的。

他带着陆星炽，也是从费时但不费灵力的小单子开始的。

陆星炽起初听白荧的教导，他还有点不耐烦，那些单子真的对功劳积累太微不足道了。

但越是回忆和白荧共同的经历，他越是心痛。

幻境之内，白荧能站在他的身旁。

进入幻境之前，把白荧重新推回底层深渊的，何尝不是自己呢。

陆星炽给付银朱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和寡宗弟子们聚在一起整理手稿的付银朱，被头顶上突然闪过的一道魔焰惊得不敢动弹。

随后，魔焰化作一根香，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赶紧扔了！”谷禾禾见状，在一旁尖叫。

寡宗弟子间，有人懂这根奇香——

传书香。

点燃之后，能在烟雾之中，见得文字。

付银朱很谨慎：“香可有毒？”

“不知。”

谷禾禾一听，觉得不妥，但她又很是好奇。

于是，他们抱着香炉到空旷地再点。

香炉燃起，付银朱和谷禾禾立马认出那是陆星炽所言。

他用传书香讲了他在山洞重逢猫妖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