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扬州（7）（2/2）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他低声呢喃。

“师父？”祁青罗拧眉，目光担忧。

宋凭风将手搭上祁青罗肩头，他筋脉中内力紊乱，全靠定疆心法暂时压制，今日一劫，他怕是难以越过。

“你五师叔说的对，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掌门。”宋凭风看向祁青罗的目光格外柔和，时光荏苒，当初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如今也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这是他们师兄妹五人共同选定的继承人，他也相信祁青罗不会辜负他们对她的期待。

“师父……”祁青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她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她同秦师妹提早安排好的……

宋凭风打断了她的话语，神色肃穆。

“华山剑派十三代弟子祁青罗。”

“弟子在。”

“接剑。”宋凭风言简意赅，他单手持定疆剑，横于祁青罗身前。

看着眼前这柄传承百年之久的宝剑，祁青罗脑中浮现了很多画面，华山之巅，思过涯上，那些话音言犹在耳。

身持利剑，坚守大道。

祁青罗目光如炬，在华山众多弟子，以及诸多江湖前辈的炯炯目光中，双手接过定疆。

宋凭风满意地点点头，他可不喜欢那些虚伪的几辞几让，疾风知劲草，一派掌门，自然要敢为人先。

“从今日起，你便是华山掌门。”

“是。”祁青罗握紧定疆，语气坚定：“弟子绝不会有负华山。”

林沅只觉得眼前这幅师徒相宜的画面格外刺眼，他冷笑出声：“宋凭风！速速将美人图交出，还于贺家后人！”

宋凭风卸下华山掌门一职，心中前所未有地松弛，倒是找回了年少时的几分心态，他拿起玉澄，看向面色冷然的林沅，微微挑眉，语气揶揄。

“唉，我也不知道这劳什子美人图身在何处啊。”

“林大人不如自己来找找？”

他话音未落，身形先动，一招踏雪无痕，身轻似燕，倏忽来到林沅身前。

林沅本身不通武艺，甚至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唯有一颗狠绝的心，令他在汝南侯手下平步青云，因此面对宋凭风的突袭毫无抵抗之力，瞬时被擒。

突然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深感意外，宋凭风一向冷静自持，是个很讲规矩的人，现下突然不守规矩了，倒是令在场一些蠢蠢欲动的人踌躇起来。

“司靖监的指控全是无稽之谈！”宋凭风高声道：“宋某遭其构陷，不得不反抗，还望卫公与诸位江湖好汉能够理解一二。”

“江湖事，江湖了，林大人，不若我们好好谈谈？”宋凭风拿捏着林沅的命脉，一派云淡风轻。

“方以慈！你还不动手！”林沅怒火中烧，他带来的人投鼠忌器，离他最近的就是方以慈，于是高喝出声。

方以慈置若罔闻，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宋凭风，旋即手掌翻转，袖中银针破空而出，射中的人却是林沅。

“聒噪。”方以慈不明白林沅哪里来的自信敢命令她，直接下手封住了林沅的几处大xue，令他身不能动，口不能启。

在林沅怒目而视下，方以慈看向宋凭风，跃跃欲试：“你伤的不轻，还挥得动剑吗？”

宋凭风听懂了方以慈言下之意，他干脆将林沅扔至一旁：“自然。”

方以慈笑了，下一瞬，骤然出手。

玉澄接连挡下无数银针，接踵而至的，是方以慈势如破竹的蜀绣长缎，雄浑的内力使长缎坚韧不可破，而精美绝伦的刺绣之中，则掩藏着密密麻麻的淬毒短刺。

宋凭风是见识过这条长缎的厉害的，丝毫不敢大意，但他本就伤重，在方以慈疾风暴雨般的进攻下，很快溃不成军，玉澄脱手，直面天女散花般长缎中，方以慈蕴含雄浑内里的一掌。

宋凭风那边陷入苦战，祁青罗这头也不遑多让。

任永淳眼见林沅靠不住，立刻大喝一声美人图在祁青罗手上，便引来诸多心思不纯之人袭击华山弟子，意图以此胁迫祁青罗交出美人图。

赵清远，秦朝云带领华山弟子迎战，所幸并非所有江湖门派都如衡山派般包藏祸心，纷纷前来襄助。

任永淳见势不好，索性亲自下场，不留余力地攻击祁青罗，自从知晓美人图的存在，他就已然疯魔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它。

祁青罗天资异禀，定疆剑法早已烂熟于心，她内里绵长，步伐轻灵，加之手持定疆剑，竟也勉强同任永淳打得不相上下。

任永淳心道：好恐怖的天赋，假以时日，整个武林将无人与其争锋。

这让他心中愈加愤懑，渐渐生出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