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高一着（1/2）
棋高一着
“叶姐姐, 咱们真的要在这住一晚吗？”杨尧紧紧抱着老杨的骨灰罐子，十分警惕地看着面前这座客栈。
夜黑风高，荒郊野岭, 杨尧敏感的直觉不断提醒她，这家客栈有问题。
“太晚了，你需要休息。”叶轻舟看了看天色，朝杨尧安抚微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她伸出手, 示意杨尧牵着她。
杨尧还是很紧张，作为一个乞丐, 若她的警惕性不强, 也不会安然活到现在，但从叶轻舟掌心传来的温度，令她增加了许多安全感。
两人步行的速度不快，尤其是叶轻舟, 她闲庭漫步一般，轻轻敲响了客栈紧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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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飞星带着玉壶深入沧海, 几乎杀出一条血路。纪纤云还在北地神山中默默跋涉，进入神山后，他的力量受到了压制，用了很久才到达神山山巅，目光所及全是茫茫的白，大雪覆盖一切。
侍剑则正带着胡意姣贺追不紧不慢赶往扬州的路上，一路上传授他们技能书上法术的同时, 顺道清除为祸一方的魑魅魍魉。
谯安见状将注意力从几个马甲那里收回来。
她找了座人烟稀少的高山, 又为自己布下一道护法大阵，才盘腿坐入阵法中心。
今夜月色甚佳, 谯安怔怔看了好一会，脑中想法乱七八糟的，理不出头绪，直到掌心中，从叶轻舟那里取来的石子——【明壹的记忆】被她攥的滚烫。
她终于下定决心。
深吸一口气，在玩家面板上点击使用道具。
霎时间，狂风骤起，无云的天幕堆卷出重重乌云，状似龙蛇的紫电游走其间，惊雷炸响，连续不断。
以谯安为中心，磅礴的灵力逸散，几乎一瞬间延及四海，整个八群十三州的土地上，无数座在当地有名或无名的山峰之巅，登时金光大作，熠熠生辉，似乎将广阔大地勾连成一个整体。
所有生出灵智修炼成人的大妖精怪或灵性稍高的飞禽走兽都不约而同地静默下来，感受着这一刻充斥天地间，强悍的灵气波动。
若谯安此刻从更高的维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会发现天与地之间的联系加强了，许多原本会化身厉鬼冤魂的灵魂有了去处。
它们缓缓升腾，静谧无声地逸散，穿过星海，汇聚成一条长长的金色流光，最终流入星海之上早已干涸的生命长河中。
她盘坐在阵法中的身形顷刻间由实向虚，又在金光中愈加凝练。
可惜谯安没有机会目睹这一切，她的意识仿佛进入了一间拥有无限时间空间的藏书室中。
浩如瀚海的书册静静陈列在座座高耸书架中，谯安缓步行走在其间，她的手触碰到某一本书册，脑中立刻回忆起一段年代久远的记忆。
这就是明壹的记忆吗？
将跨越数千年的庞杂记忆化为这样一本本静待翻阅的书册，的确是一个不会将自己逼疯的好方法。
谯安顺着石子的指引，找到了一本残卷。
她翻开这本残卷，一个声音响起。
“离开这里。”
谯安一惊，睁开眼睛，她以为这是明壹在同她对话，但她看见了明壹对话之人。
星海之上，被世人称之为神庭之地。
两位天生神祇相对而立。
“不要总是这样幼稚地，试图激怒我，你知道我不会主动伤害你。”明壹语气平静无波。
这样的态度显然令对方更加不满，黮浊忽而大笑出声，在这寂静之地中显得尤为刺耳。
“你没有资格驱逐我。”黮浊直视明壹，将心中的怒火暂且压制：“我们都是天道孕育，没有高下之分。”
明壹没有兴趣和黮浊再次进行此类无聊且无休止的辩论，她运转星宿之力，四象中的朱雀自星海跃出，仿佛带起燎原烈火，试图将不请自来的北斗神君驱逐。
黮浊不甘示弱，北方玄武似蛇似龟的身躯显现，同朱雀对峙起来。
两只四象神兽若是真的缠斗起来，于整个人间都有影响，明壹终是退让一步，她明白黮浊也是因这一点，总是无所顾忌。
查河玛曾私下同华容大骂黮浊无耻，不过为防止这位无耻的神明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一般都以镇南子来代指。
星海中南方朱雀七宿的星子不断闪烁，表明了它们的愤怒，神庭又恢复了平静。
“有什么话快说吧，你知道我现在为了沟通天地，没有什么闲暇。”
黮浊低声一笑，他太知道明壹如今有多么忙碌，沟通天地指引万物之灵回归生命长河需要他们俩共同的力量，但他的不作为使这一切都压在明壹身上。
万物魂灵失去指引，时间一长，就会成为游荡在山川大地见的游魂，最终永远消逝，甚至还会诞生出另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厉鬼。
这对整个世界的平衡是毁灭性的打击，当明壹意识到这一点时，天下早已厉鬼横行，她不得不创造出仙人，设立南斗司，去遏制态势的恶化。
“你何必如此。”黮浊嘲讽一笑：“游走凡尘多年，难道你还没有看清那些凡人的真实嘴脸？贪婪的，丑恶的，令人生厌。”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明壹反问：“鼓动我效仿你游走红尘，削弱我的力量，以此绝通天地，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你知道我一旦入局，就再也无法脱身。”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还能单独勾连起天地，虽然效率不高，但也勉强能够运转。”
明壹并不厌恶黮浊，甚至没有多少愤怒，所以她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某种程度上，他们就如同凡间女子所孕育的双生子，从天道中诞生之始，就永远紧密联系起来。
“我承认，你的确棋高一着。”
黮浊沉默半晌，难得没有语气刺人，他甚至有些悲伤道：“但是你还有选择。”
悲伤？明壹感知到他的情绪，一时间也疑惑了，她曾询问黮浊，为何要违背天道赋予的职责，将天地间的阴阳生死平衡搞的一团糟。
黮浊则厉声质问她：“为何同为天道孕育，却天生你为阴，我为阳！？”
“你为天，我为地！你为清，我为浊！你为生，我为死！”
“你高居碧落，而我只能固守黄泉。”
“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当时明壹不知该如何回答黮浊，毕竟她从未觉得阴阳生死、碧落黄泉有高下之分，道法自然，一切都是相生相克的。
她接受了黮浊回答她的这个原因，并且尽可能的去弥补他对整个世界造成的伤害。
“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我没有选择。”黮浊试着靠近明壹，但被朱雀七宿所阻拦，黮浊也因此从情绪中抽身，他定定看向明壹：“无论你是怎么做到重新勾连天地的，停下来，这对我们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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